水幼清抵达挪威没多久,我竟意外接到了一通电话。
当时我在酒吧,正准备登台卖唱,看到陌生的大陆号码,以为又是哪个踩着微博来挖八卦的粉丝,兴趣缺缺地挂断。
对方却一遍遍催命似地打个不停。
在挂断了七次以后,我被迫接起。
化妆间外鼎沸的人声,使听筒里的男声显得格外模糊。
他用字正腔圆的汉语问我:&ldo;你是叫尹蜜吗?&rdo;
这把嗓子,化成灰我都认得。
停止了化妆的动作,我心慌意乱地回答:&ldo;是是是,我是尹蜜。&rdo;
电话那头说:&ldo;我是简亦凡。&rdo;
这个魂牵梦萦的名字,这道日思夜想的声音,让我瞬间热泪盈眶,仓皇无措到说不出话。
他接着说:&ldo;我看到你的微博了,方便的话,能约时间见个面么?&rdo;
我没问他是不是记起我了,没问他为什么才看见微博。
终于有他的消息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我哽咽得舌头打结:&ldo;方便方便,我方便,什么时间都方便。&rdo;
简亦凡语气一顿:&ldo;那你现在出来,我在吧台。&rdo;
几乎是推开门跑出了化妆间,我直奔吧台,奔向人群中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凄惶地抓住他制作精良的西服衣袖,我一动不动,泪光涔涔地看着他,不舍得眨眼。
他皱眉抬手,将衣袖从我手中抽离,神色漠然坚硬:&ldo;你的微博,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生活,请你删除。我不会计较你盗用我公司名字的事,还会给你一笔钱。&rdo;
嗯,成熟多了,很有礼貌,一个脏字都没说。
哪像六年前,死皮赖脸地抱着我,出言讽刺。
不过,尽管我做好了所有他不认识我的思想准备,但对他如此冷漠的反应,还是始料不及,眼泪止不住地流。
&ldo;你看过我的微博,难道没往前翻翻,确定我和你的关系么?你能找到这,难道没调查过我么?你不知道,我在你公司发过唱片,还差点开演唱会么?你不好奇,为什么我合约期没满就离职了么?即使这些你都不清楚,你没看过你的护照么,你不知道自己已婚么?&rdo;
我强撑着嘴角抛出一连串质问。
他却茫然地盯着舞池里闪烁的霓虹灯,心硬如铁地一点点粉碎了我的希望:&ldo;好吧。其实我知道你是我前妻,虽然我想不起你来了,但是我听我妈说过,你因为我得脑瘤跟我离婚的事。&rdo;
简瞳跟他提起过我,还说我抛弃了他。
离婚证,想必简瞳也一手包办了。
亲眼看着简亦凡对我说,他想不我来了,我傻傻地笑了一会儿,笑着笑着,咸咸苦苦的液体再度流到嘴边。
我平静地拿手背擦掉,轻轻地问:&ldo;你妈有没有告诉你,我们还有一个儿子?你有没有想过,我离开了还要找你,是为什么?&rdo;
&ldo;孩子的事,我妈没说,但我愿意做亲子鉴定。如果孩子是我的,我会负责。&rdo;
凝望着他私下里从未有过的得体表情,我竟然一丁点也看不到当年简亦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