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抚春院里。
春梨从院外走进,看见坐在窗台小桌边正在看书的满华,道:“夫人,今日主公去了二夫人那。”
满华听后,放下手中打发时间的书,道:“晓得了。服侍我歇下吧。”
满华知道她现在还没有摸清裴言卿的性子,要让自己在裴言卿心里有一定的位置,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春梨服侍满华上了床,放下床帐,吹熄了烛火都便关好房门出去了。
深夜,满华起身,穿上了自己事先藏在枕头下面的衣衫,提着火光暗淡的灯笼出了抚春院的门。
今夜无星无月,看来过了这几日天晴后又该下一场雨了。
天色昏暗,满华手中提着的灯笼的红光映上了满华的脸,铅华未施的脸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愈发妖艳,像是暗夜里美丽的毒株曼珠沙华。
满华静静地走着,传来的声音也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的裙裾和袖摆的轻微摩擦声。
照着这几日春梨带着她在裴府四处散步得来的对裴府的熟悉度,满华以最近的路走到了裴府的观园。
四下无人,蛐蛐和青蛙的夏日鸣声此起彼伏,荷塘里的荷花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动着。
满华静默地走向了白日里何凌一直待着的凉亭。
亭子内部还是比较宽敞的,有一个石桌,三个石凳围着中间的石桌分开摆放。
最里面的石凳被支撑着石桌的石柱给挡住了,只要外面的人不走进墙角的这个亭子,是不会看见这个石凳的。
满华此时就坐在最里面的那个石凳上。
忽的亭子外闪过一个黑影,最后停在了荷池边,他的视线看向了亭子内执着红灯笼的满华。
小坐了片刻,满华起身,如来时那般从容,施施然离开了亭子。
黑影挺拔的身形在如此漆黑安静的夜里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他看着满华的背影,道:“四夫人。”
满华听见声音,停住了脚步,稍微扭转了身形,对着黑夜里的那人道:“淳于将军从妾身出抚春院门时就开始跟着妾身,不知……将军此行所谓何意?”
淳于珩从远处一步一步地向着满华走近,直到他坚毅阳刚的面庞也映上了满华手中的灯笼的红光。
淳于珩看着满华的脸,他从何凌那里出来后,想要去满华的抚春院去看一眼,结果正好看见提着灯笼从院内走出来的满华,淳于珩不明白为何满华连个丫鬟也不带就这样随意出了院门,心下疑惑,便在她后面跟着,直到满华到了观园坐到了亭子里。
忍住自己想要去触摸眼前的美丽脸庞的*,淳于珩掩饰道:“那夫人在夜深人静时单独出院又是为何?”
满华看着这样板着脸的淳于珩,蓦然间笑了,道:“妾身只不过是睡不着随意走走罢了。”
淳于珩见到巧笑倩兮的满华,脸上微热,不过灯笼的红光倒是替他遮掩地挺好,不苟言笑的脸还是那般严肃,谁人也不知道此时的淳于珩已是心跳加速、浑身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