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轰隆——”
“战斗胜利,撤!”
顾兰春下令,所有人下地,沿着旗袍店后门出去,兵分两路,一路从府学文庙西面,走贡院墙根街向北,一路从府学文庙东面,穿辘轳把街、后宰门街,向东北撤出。
陈宝祥一直跟在顾兰春身后,到了后宰门街西头,猛地抓住她的袖子。
“向外逃,极难,鬼子封住城门,谁都出不去。现在,回米饭铺才是上策。你能易容,随便改成别人的样子,或者直接藏在炕洞子里,就能躲过搜捕。相信我,一定能保护你周全。”
过去,陈宝祥早就筹划过很多次。
出城不是唯一的遁逃之策,反而相当危险,很容易在城门口被抓。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到了米饭铺,一定能避开追捕。
“好。”
顾兰春凛然一笑,跟着陈宝祥向南。
她把个人生死交到陈宝祥手里,是赌命,也是赌运。
到了米饭铺,陈宝祥打开北屋炕洞,让顾兰春先钻进去,睡到天黑再出来。
“你放心,只要我陈宝祥有三寸气在,就不会让你出事。”
多年以来,陈宝祥从未展露出如此豪情,总是弯腰缩头,猥琐度日。
如今,他突然间顿悟,要为顾兰春重活一次。
安顿好顾兰春,他到店里,坐下喝茶。
柳月娥攥着抹布,心有余悸:“当家的,刚刚西门大街那边连续响了三次,吓死人了。芙蓉街也不太平,又打枪又放炮,叮叮当当的。”
“没事,鬼子占了济南,打打杀杀难免。咱干好自己这点事,比什么都强。”
很快,冯爷派人过来相邀,说有要事商量。
陈宝祥赶紧过去,到了医院的病房。
冯爷精神很好,眉开眼笑,见到陈宝祥,激动地手舞足蹈:“陈老板,你知道吗?毕敬死了,毕敬死了!我听说,这家伙到芙蓉街去抓人,结果遭人反杀。船越也失踪了,哈哈哈哈,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人把我逼得好惨,险些入狱,还怀疑我是八方面军的人……真他妈的棒槌!”
陈宝祥理解冯爷的感受,毕敬、船越都死了,冯爷原先干的事,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换句话说,冯爷继续洗白,摇身一变,又是济南城的圈内大佬,在各大势力之间,如鱼得水,进退自如。
“真是太可惜了,毕二爷和船越先生都是一时之龙凤。如果他们注意自身安全,一定能创造伟大的成就。如今,我们只能遥祝他们在九泉之下一切顺利,早日登临轮回,重新做人。”
“狗屁,重新做人?我咒他们六道轮回之时,直接坠入畜生道,转生为猪狗牛马。这些人不配为人,可惜我没有亲手刺他两刀,解我心头之恨。”
冯爷原形毕露,在陈宝祥面前,他从不愿意费心伪装。
陈宝祥希望,这件事翻过一页,重新开始。
万花楼完成了惊天动地的一击,将来在江湖上的地位蒸蒸日上,值得期待。
“陈老板,你知道吗?自从毕恭死在老院,金子不翼而飞,我就感觉到了,毕敬这家伙怀疑我,但我又不好解释,一直拖到现在。”
陈宝祥点头,如果他是毕敬,也会对冯爷“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