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立时举手:“孩子本是潘将军生的,跟你姓很合理。我同意!没意见。”
潘明漪嗤道:“你是个假的,当然没意见。”
杨安坐正了道:“我军衔比你高,你得承认。”
潘明漪扭头望窗户:“承认。”
“我爹是个海盗,不认得封建两个字。我母亲去世多年。我大伯已经有两个儿子了。”杨安笑眯眯道,“哎呀漫说哄过我爹我大伯,连我自己都能哄过去。潘将军,成交呗~~也省得你爹操心念叨你,大家耳根清净、皆大欢喜。”
潘明漪想起她爹也头疼。潘喜贵也是日日念叨着闺女的亲事。上回贾琮开了个玩笑,老头竟当真想去《燕京日报》登征婚启事。好在他还知道事先拿稿子给女儿过个目,不然潘将军可就没脸见人了。若只是帮杨安一个帮,倒也顺手帮了自己。潘明漪斟酌半日,道:“我师父和你师父那两个人精只怕不好哄过去。”
杨安摆手道:“管她们呢,先把太上皇的寿宴过去再说。被人察觉就说吵架了呗。”他惨兮兮道,“潘将军,帮一手吧。我爹真的很难对付。这回再一个人,他就要去报社给我登征婚启事了。”
潘明漪哑然失笑:“真真可怜。也罢,就帮你这回。若是穿了帮我可不负责。”
“多谢多谢!”杨安拱手道,“我已预备好了许多借口,纵穿帮我也能填上。”
办公室里几个女兵早已笑作一团。
数日后便是太上皇贾赦八十五岁大寿。贾赦住惯了荣国府,并未搬去皇宫;门口的匾额已换做定王府了。寿诞前日,定王府帐舞蟠龙,帘飞采凤,锦茵绣屏,细乐声喧。因世子妃身兼公务,定王妃王熙凤不辞辛劳,领着管家内外忙碌查看。
殊不知这会子外交部长司徒岑家中悄然来了十几位客人。一位是司徒岑的哥哥、先蜀王,其余有两位先楚王,一位先越王,一位先燕国世子并其余几位前朝皇族子弟。司徒岑听他们说了半日,啼笑皆非。
合着前几个月,先秦王先赵王这两位玩咖溜达到了爪哇,特去拜见长辈、先燕王司徒磐。司徒磐案头搁着份《北京日报》,先赵王随手翻看。看到其中一篇报道说,皇太女贾定邦与朋友们一道参加慈善拍卖会。先赵王指着照片上一个少年道:“这孩子是司徒岑家的吧,长得与那家伙真像。”
先秦王随口道:“你见过司徒岑么?”
“没见过。”先赵王道,“我在卫若蘅家看过他的照片。”
司徒磐脑中灵光一动,思忖道:“司徒岑那小子倒是与贾琮交情极好。”
“委实好。”先赵王道,“极铁的铁哥们。”
司徒磐心下顿时活络。他本想着,等贾琮死后设法拥贾环与建安公主的儿子登位。派人悄悄一打探,贾琮军威极重。帝国军人人皆知皇帝贾琮与太女贾定邦,许多人并不知道贤王贾环这个人。贾环也半分不曾沾惹兵事,只管着一群做科研的书生。贾琮手下女官多且不少居于要职,贾维斯林黛玉两口子定是不会帮着贾环之子的。乃打消了念头。假若司徒岑之子娶了贾定邦,那不就等于这江山又回到司徒家手里了么?他遂打发长子司徒岳暗中回国,联络各处宗族子弟,商议后同来司徒岑府上。
司徒岑想了半日,正色道:“人心既得自由,再难收回。今中国行的是君主立宪,皇帝姓什么已不重要,等太女即位必将愈发不重要。如此有意思么?”
司徒岳含泪道:“好歹保住了祖宗的江山。”
司徒岑摇头道:“江山再不是一人一家的了。各位兄弟侄子,对不住,我不会答应的。我儿子日后喜欢什么姑娘只看他自己,苗苗会择什么样的小伙子也全看她自己。再说,苗苗的第一个孩子肯定姓贾,不论男女皆立为储君。”众人岂肯罢休,再三相劝。司徒岑头大如斗,赶忙寻了个借口尿遁、打发人快去喊他媳妇。
一时裘氏回来,笑盈盈来见诸位婆家亲戚。众司徒立时不言语了。裘氏笑道:“今儿什么好日子,来了这么多哥哥侄儿。这会子自家安排酒席已是来不及了。王妈,快去醉仙楼订一桌好酒好菜送来。”
司徒岑忙说:“别。酒还罢了,菜就是要新炒出来立时上桌才好吃,等大老远的送来味道就差了。请他们的厨子带着材料来我们家里做。”
裘氏道:“你说的是,就依着你。告诉醉仙楼我们家里来了许多亲戚,材料要选好的,不在乎钱。”
几个前凤子龙孙齐声道:“万万不可!”
裘氏冲女佣王妈使眼色:“快去快去!”王妈会意,大声答应着撒腿如飞。裘氏转身笑道,“诸位不用客气。我们家没那么穷,出得起这几个酒菜钱。”
先越王跌足道:“皇婶快些让那婆子回来。惊动细作就不好了。”
裘氏笑摇头道:“惊动细作怕什么?我们司徒岑堂堂部长,难不成还不许亲戚走动么?大家都是合法公民,只管安心便是。再说——”她倏然敛了笑意,“兄弟侄儿们若当真想弄点子什么细作会留心之事,难道你们以为他们不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良久,司徒岳强笑道:“弟妹说的是,我们皆为合法公民,不过走亲戚罢了。”裘氏莞尔一笑,出去安排晚宴了。
待媳妇走后司徒岑才说:“我们家孩子与苗苗芽芽并不在一个学校,也算不得熟悉。别胡乱打主意了。历来改朝换代,前朝宗族皆惨的很。知足些。”众人寂然失落。
次日便是贾赦大寿,定王府满堂朱紫。贾琮一家早早到了,少不得与詹鲲林黛玉等人说些朝堂政务。太女贾定邦在旁听着,偶尔提提自己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