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朝着俩人施礼,然后道:“我天天这个时候过来走走。”
三娘子道:“嗯,你天天跟着阿爹苦读,确实辛苦。”
李瑾忙道:“我哪里谈得上辛苦,倒是谭郎中辛苦才是。”
谭雅笑道:“想必阿爹能带到你这样的学生,再感觉不到辛苦的。”
李瑾不敢直视谭雅,听到谭雅这样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高兴。
三娘子觉得自己说了半天,李瑾也没有听谭雅一句话高兴,心里暗道:大姐就是会讲话。
李瑾问道:“这腊梅也就这几天就谢了吧。”
谭雅刚要回答,三娘子抢着道:“是啊,我听说三月中旬也就没了。”
李瑾道:“这江南的冬天也并不是我以前想的那样。”
三娘子奇道:“大姐的官话听起来还是软绵绵的,我听李大哥官话讲得甚好,原来果真不是江南人啊。”
李瑾发觉自己失口,就借口说:“嗯嗯嗯,从小随着家里人在北方生活来着。”
三娘子问道:“李大哥,你家里还有人吗?”
李瑾答道:“嗯嗯,没有了。”
三娘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瑾怕自己再失口,也就不再说话,只看梅花。
谭雅听到李瑾撒谎,心里暗笑,九皇子找了这么个老实人,这李瑾只要一诈,肯定就会把真话讲出来的。
三娘子看那两人也不讲话,只看花,
说道:“这看花的时候常有人来,等谢了,谁还来看顾这花?”
谭雅奇怪地看她一眼,没想到这三娘子竟然也会生出这种悲风伤月的伤感之情。
谭雅道:“书上说有那一种虫子,还朝生暮死呢。”
三娘子问道:“朝生暮死?那还生出来干什么,只活一天的辰光。”
谭雅指着腊梅花道:“譬如这梅花,只要是死得其所,也就无所谓长短了。
嗯,我们人也是这样,不论活的时间长短,只要能做到了生活目标就是死也瞑目了。”
三娘子“呸呸”两声,跺跺脚嗔道:“这死不死的,大姐也不知道个忌讳。”
谭雅只是想到了阿翁有感而发,看到三娘子的样子,笑了起来:“嗯嗯嗯,我便是知道忌讳,这生死也不是我能忌讳来的啊!”
三娘子道:“你还说。”
谭雅哄她道:“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你可别再跺脚了,地都让你踩塌了。”
三娘子嗔道:“你乱讲话,我哪有那么重。”
谭雅笑嘻嘻地道:“你不重,只怪这地软。”
三娘子“呀”的一声,才发现自己踩得地方真的塌下去了,弄得一脚泥。
谭雅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林子里有的地面凹,积了雨水,下面特别松软,表面看不出来。每次二妹妹也被这里陷进去,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