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难不成有一家人不过年,反而决定大晚上来这里撒欢不成?还能找到这么偏的地方,找到这条路的尽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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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付汀梨费劲地从地上撑坐起来。
&esp;&esp;起身的时候有些慌乱,跟着她滚来滚去的毡帽已经快弋椛要掉落,坠在眼皮上,挡去几乎一半视野。
&esp;&esp;她把毡帽扶正,有不小心蹭到的雪块掉到眼睫,于是又一边抹眼睛上的雪块,一边往声源处望。
&esp;&esp;雪地被夜的暗蓝色完全笼罩。
&esp;&esp;边境的风仍旧巨大地呼啸在耳边,吹着,吼着,这时有了周遭焚香的气味。
&esp;&esp;像那一把马头琴在拉一首悠远浩荡的孤曲,要把人的一切心神都夺走。
&esp;&esp;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仍然一乱一稳。
&esp;&esp;付汀梨抬头,模糊视野缓慢聚焦,偌大寂静的雪地里,有团黑糊糊的影子缓慢靠近。
&esp;&esp;顶着风,踏着雪,朝她走过来。
&esp;&esp;除夕快要结束,付汀梨揣着兜里仅剩的一颗糖,那醇厚的花生糖香气似乎又泛了上来,细密柔软。
&esp;&esp;她失魂落魄地听纷乱的脚步声,看空敞寂寥的白色雪地。
&esp;&esp;有个女人穿一双到膝盖的黑靴,一身风尘仆仆的衣物,踩扬起的白色雪屑,黑色长发被风吹得很乱很乱,面容模糊,唇边绕一缕绵长白雾,指尖夹一点微弱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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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是孔黎鸢,牵一匹白马,遥遥地朝她笑。
&esp;&esp;很多年后她回忆起这一幕,总是会没厘头地想起一件事。
&esp;&esp;——她从六岁开始想拥有一匹棕色小马,而恰好有三次这个女人都带一匹马出现。
&esp;&esp;大概早在「好久不见」
&esp;&esp;好久不见。
&esp;&esp;——付汀梨突然想说这句话。可又不是那么合适,腊月二十八才放假,孔黎鸢也腊月二十七晚上才离开喀纳斯。
&esp;&esp;现在是大年三十,中间才三个白天不到,她们却已经好像久别重逢。
&esp;&esp;尽管连她们真正久别重逢那一天,她都没有说过一句“好久不见”。
&esp;&esp;“怎么还在抽这包烟?”
&esp;&esp;风扑簌簌地刮过来,她瞥到孔黎鸢手指间夹着的那根烟,燃得稍微红一分,等风轻了,也很快又淡了下去。
&esp;&esp;细长雪白,滤嘴是淡紫色。
&esp;&esp;她清楚记得,这应该是她在这里的小超市买的那包——十七块八毛,老板没有零钱,还找了她两个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