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多如牛毛的问题想在短时间里解决,也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焦顺也只是想集中突击一部分看似困难,后世却有现成例子可以遵循的问题,等先搞出些成果来,再请假时旁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至于苏侍郎要求‘大干快上还要稳’的巡视组章程,则是早在前两日就递到了上面。
计划是分成南北两路,分别巡视大江南北,工坊比较集中的城市——乡下倒也有不少工坊,可却没有现成的官办蒙学可借用,故此只能暂缓推广。
具体如何推广、宣讲、审核,也都分别列了章程,虽不敢说是百无一漏,但方方面面考量的都十分周全。
不过按照规矩,上面多半还要打回来一次,以示权威——打回重制,最后却选了初版的事情,可不是现代社会才有的稀罕事儿。
此间种种且不赘言。
却说焦顺提议暂留花草,待明年春暖再放任各处移栽的事情,不几日便在府里传开了,倒惹的上上下下交口称赞。
连林黛玉听闻这事儿,也向宝玉道:“不想他一个奴才出身的粗汉,竟也知道怜爱花草——偏某些人日日倚红偎翠的,反倒想不起这些来。”
不想宝玉听了这话,低下头拿靴子蹭着青石板,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好啊!”
林黛玉见他这样子,心下虽有些后悔,嘴上却是半点不肯饶人:“先前咱们在一起时,说什么也不见恼,现如今你和别人耍惯了,就听不得我说话了?”
“怎么会!”
宝玉忙解释道:“我只是不喜他这法子罢了——若换了我是那后园的花草,几辈子缘法才换来一处长大的情分,若就这么各顾各的分散开,我倒宁愿死在一处才好!”
“呸~”
这话实说到了林黛玉心坎上,她红着眼背过身啐道:“平白又冒出这些酸词儿来,若让人听见了,倒又说是我挑唆的!”
“就是妹妹挑的!”
宝玉绕到她跟前,拢了她的手激动道:“妹妹一去大半年,我是心也碎了、魂儿也飞了,每日里行尸走肉一般,说是活着,倒真不如死了痛快!”
黛玉听他这几句肺腑之言,那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与宝玉四目相对,正要许些盟誓出来。
不曾想外面晴雯风风火火闯进来,连声催促道:“二爷、二爷,你快出去瞧瞧吧,茗烟刚过来传话,说是秦相公不中用了!”
宝玉一听这话,倒正应了方才的形容,是心也碎了、魂儿也飞了,撇下黛玉忙忙的更衣出来,因车架犹未备齐,就又急得满厅乱转。
见这番景象,林黛玉那泪珠更是连了线的往地上摔。
暗想着:说千道万,他心下到底不止我一个。
今日为了秦相公能将我丢下不管,明日再有旁人也不足奇。
一时更觉孤苦无依。
…………
与此同时,梨香院内。
薛宝钗正翻看第三版的员工培训手册,忽听说焦顺做了这惜花护花之举。
便向莺儿道:“先前还担心他是个粗鲁的,误了香菱的终身,如今看来非但才干世上难得,这细心处也正应了那丫头的一片赤诚。”
莺儿听了也替香菱高兴,却忍不住遗憾道:“可惜偏又有个玉钏儿作怪,听说还曾三番五次的打压她呢!也就仗着那焦大爷不糊涂,否则……”
说着,忽的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脱口道:“姑娘,他虽有些好处,到底这出身有些……又怎比得上宝二爷世代簪缨,品貌风流?!”
“浑说什么?!”
薛宝钗把手上的文稿一抛,板着脸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若传出去还以为我存了什么心思呢!”
顿了顿,却又似在向莺儿解释的道:“我方才只是想着,倒该劝宝兄弟与他多亲近亲近,日后也好做个臂助。”
莺儿这才放下心来。
说到底,在她看来焦顺虽也有些本事,却又怎及得上宝玉的家世品貌?
两人说笑几句便又各自丢开,一个做绣活儿,一个研读手册,两不干扰。
也不知过去多少时辰,忽听小丫鬟文杏进来禀报,说是宝二爷出去一趟,回来就丢了魂似的,珠大嫂子因怕他出什么事故,故此特地派人请姑娘过去解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