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的就是不想他坐牢!”唐老头指着施俊恨声说:“你敢进去自首,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施俊身侧的两手已经握成拳,胳膊青筋暴露,“我做错的事,我必须承担,不能让郑洁为我顶罪。”
唐老头脸色更差,抬手就要再打下去一巴掌,蒋叶儿再次伸手拦住,急声道:“老师,你如果不让师兄做什么,师兄一辈子都会寝食难安。师兄,如果你进去自首,老师肯定没几年活头了!你们先冷静一下。”
法律不讲人情,但这一次,唐老头讲了私情。
他无论如何都不让施俊自首,以身体健康要挟,施俊既然当初能够被郑洁所威胁,就说明他有弱点,且在面对被威胁时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心狠手辣。
唐老头冷道:“施俊,你已经让我失望一次,就别让我再失望第二次。当初我教你,就是要让你为更多的死者能够沉冤得雪,我没力气再教下一个徒弟,你自责可以,那就去服役,服役结束再回来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职,你是我唐忠国的徒弟,你的职责就是要为他们卖命不是蹲那破监狱什么都做不了!”
唐老头显然存有私心,但谁又说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公正公平的?
施俊杀人未偿命,却需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偿还。
审讯室中,丁皓继续审问,郑洁陆续交代了所有细节。
这一切几近成功的最主要几个因素就是她预谋三个月时长,不停误导转移警方注意力,以及让警方找不到线索。
听完郑洁交代的杀人的细节,丁皓示意记录员不用再记下去,敲着桌子徐声问郑洁:“所以,你从三个月前就开始谋划这一切?”
到现在为止,郑洁都不像是即将入狱的罪犯,仍旧如同著名的心理学家,没有慌张,没有无措,一切说起来都那样平静,“是的,三个月前,也是上个案件最后一次见蒋叶儿的时间。”
“柏文睿家监控器是一个月前停止录像的。”丁皓说:“所以你和吕容也是一个月前开始接触的。”
郑洁点头,“吕容对柏文睿用情很深,柏文睿和丁泽天都知道;而丁泽天对吕容用情也很深,柏文睿知道,吕容却不知道。”
郑洁边说边回忆着,“我误导了吕容很多,让吕容以为柏文睿难得的对我用了情,吕容和柏文睿吵架就是因为吕容对柏文睿的不诚实而生气。那天我和郑洁说在柏文睿家有我们在一起的证据,她主动带我回去的,之后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包括蒋叶儿的喜好,她专注的森澳品牌,我也一早就找好了市里的其他供应商。
“自然,我所模仿的梁丽的案件,也是一早就在关注着的。”
丁皓惜才,所以对于郑洁,杀人虽然不得原谅,但丁皓也没有恶言相向,依旧理智,“而你做的大部分的事,核心都是‘误导’。”
“不误导你们不就找到我了?”郑洁目光里透着回忆的韵味,“那场拍卖会除了柏文睿吕容蒋叶儿在场外,我也在场,拿走吕容拍下的东西,就是为了转移你们的注意力,包括将嫌疑转到丁泽天身上,甚至每一次的误导,让赵元在吕容的衣服上找到蒋叶儿的指纹,断定白慧有心理疾病,为了让你们找到谢妍,凶手是女人,泼加硫酸的乞丐,都是我在转移你们的注意力。”
“那么……”丁皓冷声问:“蒋叶儿名下的房产呢?难道也是你买的?”
郑洁笑了起来,意味明显,难道你不知道那房子是施俊买的?不过都是打哑谜吗?
“房子是蒋叶儿自己买的呗,和我有什么关系,又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郑洁的冷静几乎异于常人,“不是吗?”
丁皓自然也不想拉施俊下水,低声叹道:“我还记得在吕容生前去过的咖啡厅找不到线索的时候,我就觉着怪,还有那么多次的毫无线索,真的早就应该怀疑到你们身上的。”
“们?这个词可不准确。”郑洁摇头道:“只有我而已。”
丁皓已经明白,郑洁就是要护着施俊了,绝对不会开口咬出施俊。
“那么,最后几个问题了,郑洁,你杀了这么多人,只是为了让警方把谢妍抓走而已?你明明可以直接杀谢妍,为什么要杀害这么多人命?尤其谢妍有病,凭病例警方不会治她罪,而以你的智慧,也可以做到让警方查不到你身上,成为一个无法找到凶手的陈年旧案。又为什么杀丁泽天,杀范晓?”
郑洁垂着眼,许久,竟然低低笑开。
“蝴蝶效应。”郑洁说:“知道吕容和杨娜杀过人,也知道以吕容的背景,她不会受到任何制裁,所以不如杀了她,一举两得,既可以让她偿命,也可以陷害到谢妍,让谢妍偿命。本来计划中只是将吕容的死引导蒋叶儿身上,再引出贺东,引出谢妍,但却出乎意料的接二连三被丁泽天范晓意外发现我,不得不动手了。”
所以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撒了一个谎就要用一千个谎去圆谎,蝴蝶效应引发的“不得不”。
显然郑洁有所保留,而保留的部分即是关于施俊。
即使郑洁不说,丁皓也几乎可以推断出来。
蒋叶儿名下的房子是施俊所买,施俊有能力,贺东以为的蒋叶儿死了才没来找她,虽是郑洁所为,但贺东以为的凶手是谢妍,却是施俊所误导。
郑洁对施俊的威胁,是蒋叶儿的安全,但谁又能说施俊杀丁泽天不是为了保护郑洁不被丁泽天发现?
什么样的男人,会为了保护一个女人,接二连三地做出这么多的妥协与让步甚至杀人?
感情的事,当局者迷,这是世间定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