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稚听到我的话顿时露出豁然开朗之态,&ldo;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二皇子这样受宠,怎会平白无故地被今上厌弃呢。&rdo;末了,她又自言自语,&ldo;我算出来的人,可不会有错。&rdo;
我暗自想,这位姑娘可对自己的眼光颇自信了点,却未曾说出来揶揄她,毕竟,我也是被她&ldo;相中&rdo;的人不是?
&ldo;听闻山南西道一带民风向来粗犷,历代官员也都是当地大族,他这兴元府尹也不好当啊。&rdo;念稚又说道。
&ldo;什么?&rdo;我提高了声音,&ldo;二皇子要赴兴元府尹的任?&rdo;
念稚见我神色不对,忙点点头,&ldo;是的。&rdo;
我蓦地起身,兴元府……我刚刚离开的地方,而我此生最珍视的人的父亲正是兴元府尹董衡,不,现在当说是前兴元府尹了。若二皇子前去赴任,董衡该当如何,七娘子又该当如何?
我一心牵挂七娘子,抬腿便要走。
&ldo;郭郎儿,你干什么!&rdo;
我被这一声厉喝拉回现实,才发现念稚极为不解地看着我。
&ldo;念稚,我要出去一趟。&rdo;
&ldo;去山南西道?&rdo;
念稚有的时候真是敏感得可怕,&ldo;嗯。&rdo;我点点头。
&ldo;你不是要参加科举吗,去往山西南道往返一次至少需要一月的时间,今年的乡贡可已经迫在眉睫了,你还去不去了?&rdo;她道。
我顿时觉得不忿,&ldo;我去不去考试跟你有何干?我回到山南西道便不回来了,乡贡你自己去考罢!&rdo;
我看到念稚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很快又被更多的浓愁覆盖住。我突然想到她初见我时有多么兴奋,她那样相信我,相信这样一个落魄秀才,可我才刚刚答应她,便要放弃。&ldo;对不起。&rdo;我轻声道。
&ldo;你若愿意在兴元府当一辈子的小秀才,便回去罢。&rdo;她留下这样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我颓废地一屁股坐下,念稚的话仿佛锥刺一般,在兴元府里当个一辈子的无赖秀才,我与七娘子的缘分可能就只有幼时的时光了罢;但我此次若不回去,若不能知道她是否安好,我当……永远也无法静下心来念书,考功名。
可我考功名不就是为了七娘子吗?我突然站起身,就一眼,让我偷偷看一眼她如今怎样了,我便回来。
我冲出门外,想了想又到念稚的房门外,&ldo;念稚姑娘,一月之后我定会回来。&rdo;
我到了山南西道,梁州的灯火还如从前一般,只是偌大的兴元府却无半点烛光,我日夜兼程,又抄了小道,自是比二皇子的车架来得快。可是,七娘子如今又在何处呢?
我独自一人在夜晚的街市中不知何去何从,突然见一人骂骂咧咧而来,我细瞧去,那人原是这一带有名的媒婆孙婆,孙婆端的是能说会道,经她之口的亲事,没有一件不成的。
&ldo;孙婆。&rdo;我将她叫住。
孙婆看到我,行了个礼,&ldo;这位公子,有何事?&rdo;
&ldo;孙婆,你不认得我了?&rdo;我道,&ldo;我是郭郎儿。&rdo;
孙婆揉揉眼睛,&ldo;郭……郭郎儿?小无赖?&rdo;她好像感到颇有不妥,又改口道,&ldo;郭秀才?&rdo;
我却没有生气,念稚还真是厉害,不过一身衣服便叫从前朝夕见到的人认不出我来了。&ldo;是我。&rdo;我道,&ldo;孙婆可知道七娘子去了何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