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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页）

他在饭桌上谈笑风生，甚至和姐夫开些有的没的黄段子，却以&ldo;这我真不懂&rdo;类似的理由搪塞她的问询。

林淼不过一个18岁的小姑娘，情窦初开，读不懂丛晓磊的婉拒，却也感受得到他面上的热情与眼里的疏离。

吃过晚饭，丛晓磊送颜琳回医院值班，临床是一条苦行僧之路，丛晓磊性子懒便早早改道转系。尽管是老同学，还工作在一个城市，但各有各的忙碌，鲜少聚会。

他询问着这些临床老同学的就业去向，大多数都继续从医，但也不乏有人曲线救国去了药企，有人留校做了行政，甚至还有一个去做了airbnb。

&ldo;那你怎么样，累不累，后悔吗？&rdo;学医这条路，从来不是林淼想得穿白大褂很酷那么简单，经历了这么多，他想知道颜琳的答案。

毕业那一年突逢学校&ldo;5+3&rdo;学制改革，学院中有数百人面临无&ldo;规培证&rdo;毕业无岗，颜琳连夜印了横幅便要去行政楼前静坐，少年人爱冲动，成年人权衡利弊，那时的丛晓磊其实并不受此影响，但口腔医学院的宿舍楼和临床医学混在一起，他们吃住学玩数年，却见同窗好友走至如此困境。

&ldo;我和你去，&rdo;他站在人群中开口，&ldo;写一份传单吧，明天你们去行政楼，我去找人在食堂自习楼前发，联合全校声援。&rdo;

他后来常想，那是不是他们少年时代最后的任性了，不在乎处分也不怕被留档，看到校领导被他们逼下楼来连连安抚，承诺妥善处理，他有一种击垮成年世界的快感。

可最后抗议的几百人，也并没有全走在医学之路上。

&ldo;我当然后悔啊，&rdo;颜琳捋了头发，&ldo;我读咱们学校七年制的分数可以去读很好的金融学专业好嘛，实在不想说我那些高中闺蜜，每天妆容精致个个高级白领。&rdo;

路灯透过绿荫，投下来昏黄的光晕和一地的影影绰绰，像极了大学时晚自习归来的那条路。

丛晓磊等着她说但是。

&ldo;但是，毕业典礼时，学院领导上台寄语，每个学院要站起来喊一句口号，我们学院喊得是什么你还记得么？&rdo;

&ldo;健康所系，性命相托。不夸张地跟你说，我当时就哭得稀里哗啦。&rdo;

&ldo;生死这件事，真的是……&rdo;她沉吟了一下，也想不出一个好的说法，在她的世界里，每日与生生死死打交道，她一言难表，只好把话题又转向对方，&ldo;你多好啦。&rdo;

你多好啦，做牙医，每个人愁眉不展地来找你，欢天喜地与你告别。

理想主义的故事到最后往往一地鸡毛，不过丛晓磊乐天知命，坚信鸡毛也可以做成鸡毛毽子，鸡毛掸子，拥有自己的故事。

&ldo;白领有什么了不起，你也是白领啊，&rdo;颜琳被他逗笑，&ldo;妆容精致也好说啊，不就是化妆品么，我明早飞机去日本，要什么免税店给你带。&rdo;

&ldo;我都不知道我要什么？&rdo;颜琳对化妆一无所知。

&ldo;没事，我朋友刚好也要带。&rdo;他想了想宋程的清单，自信满满。

&ldo;给今天那个小妹妹带的？&rdo;颜琳笑着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