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赌气,”闻骁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是谁说,‘我们确实要先做自己,才能好好爱别人’的?问问自己,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夏珏低下头,抿紧嘴唇。
闻骁向后靠在座椅背上,也不太好受。表面上看,似乎是闻如是突如其来的一席话扰乱了他们,实际上又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好像有些问题是他们注定要去面对的,如今被改变的只有时间早晚而已。
夏珏突然扑上来,埋进闻骁怀里,闻骁条件反射地接住他。椅子承受了两个人的体重,顿时发出抗议的“吱呀”声。
除此以外室内一片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闻骁,”许久,夏珏轻轻喊了一声,“你知道的,我想和你一起。”
闻骁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我知道。”
他们都曾经为无法一起去北京忧虑了三百日夜,他们谁也不喜欢异地。
夏珏心想:闻骁要去的是北京啊,他的亲生母亲,就去了上海,然后他们十九年都没有见过。而闻骁在这一刻回忆起的也是母亲,当年方琴心就在他触手可及的距离里,永远离开了人世。
他们心中都深藏过去的阴影,偏偏命运要用这道阴影,给他们出一个磨炼的难题。
无言的拥抱中,夏珏控制不住地卯足了劲,埋在闻骁怀中用力磨蹭,简直像要把自己揉碎了融到闻骁心房里去、让两者合二为一似的,衣服被揉得皱成一团。
闻骁从他的动作里,读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满满的不舍。
而越是互相共情,越是能让彼此安心。
“再蹭do你了,”闻骁在夏珏耳边说了句迂回的荤话,“先起来,回房间。”
夏珏说:“我就不起。你来啊,有本事do、do死我,那我就一辈子也不用走了。”
他总是这样,每每说出关键字,气势就会因为害羞而弱下去。但闻骁还是为他话中的坚决感到动容,心底一片柔软。
“那不行,”闻骁胳膊一用力,把他抱到了自己腿上,笑了笑道,“我可舍不得。毕竟——”
夏珏说:“毕竟什么,毕竟我这么好?”
结果闻骁在他说出“好”字的同时,说了另一个字:骚。
夏珏当即羞愤地给了闻骁一记头槌,大有要和他同归于尽之势。两人幼稚兮兮地胡闹一阵,无形之中化解了空气中的纠结与伤感。
“还是要你自己做决定,”最后闻骁亲了亲他的鼻尖,说道,“谁也不能代替你做主。”
夏珏点了点头。
最终志愿的事敲定,折了中:夏珏前两位分别填写南昌大学和湘潭大学,而后是北工商和北方工大,录取结果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