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幸好如此,不过杨学士一心为国,却因此受小人攻讦,便可知道主持朝政的难处了。&rdo;费宏摇头叹息道:&ldo;况且这件事情是在清量田地之时发生的,只要是明白人,谁都清楚事情是谁人指使的。&rdo;
&ldo;费学士的意思是,让我进宫和皇上说明情况,让皇上不要听信小人之言?&rdo;张信听得有些糊涂,还是没有弄明白费宏地意思,只好胡乱猜测起来。
&ldo;这种事情不好向皇上说明,待皇上亲政一段时间自然会明白的,况且事情已经解决,就不要烦劳皇上了,老夫担心的却是另外的事情。&rdo;费宏忧虑说道。
&ldo;先生在担心何事?&rdo;张信问道。
&ldo;近日来皇上屡次召见张璁觐见,听闻是在商议为兴献帝立家庙之事,子诚你对这件事情是否清楚?&rdo;费宏说道。
&ldo;上次进宫之时,偶尔听皇上提及过,只是为兴献帝立庙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先生有什么好担心的。&rdo;张信轻声问道,儿子做皇帝了,为生父立庙享受供奉,那是自然的行为,朝廷百官应该可以理解的,而且又合乎礼制,有什么好反对的。
&ldo;为兴献帝立庙老夫自然赞成,可是听说献帝庙地规格似乎有越礼之处,制定的是皇帝用的仪注,若是真是如此。肯定又引发朝廷争论啦。&rdo;费宏担心道,其实不只是张信可能看出君臣不和的危害,朝廷官员中也有许多明眼人,有不少官员就是看出事情的严重,所以只好保持中立置身事外,费宏也是如此。从来没有因为崇礼的事情进谏过朱厚。
&ldo;为了兴献帝地事情皇上与大臣们也没少争辩,先生不必太过担心。&rdo;张信也只能这样无力的安慰说道。
&ldo;子诚,你不懂,再争吵下去朝廷迟早会出事的。&rdo;费宏叹息道,以为张信年纪轻,看不出其中地危害也是可以理会地,不过也没有出言解释,要是把话说出来,肯定会同时得罪朱厚和那些坚持已见的官员们地。
&ldo;先生多虑了。虽然皇上与大臣偶有辩论,可是却从来没有责罚大臣之意,而且还经常予以嘉奖。能出什么事情啊。&rdo;张信强笑道,无非是死些人,流些血而已。
&ldo;如果是以前老夫还不至于这么担心,可是现在情况却有所不同,杨学士因为主持清量额田的事情,已经得罪不少人,若是这些人在朝廷起纷争的事情,站出来附和皇上,或者再上疏弹劾。而皇上一时不查,做出一些……事情来,这如此是好。&rdo;费宏忧心忡忡道。
&ldo;先生说的有道理。&rdo;张信眼睛一亮,难道就是因为杨廷和主持朝政时得罪的人太多,所以才会被朱厚给板倒的?仔细想也似乎也有这个可能。
&ldo;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夫看得清楚又何用,皇上肯定不会听信老夫之言的。&rdo;费宏无奈说道。
&ldo;那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向皇上进言?&rdo;张信猜测道,心里已经肯定下来。
&ldo;正是如此。子诚,希望你能劝动皇上,既然仪注之事已经定下,那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兴王为帝已经是崇礼之至,再加皇字不合天理礼制,群臣反对是必然的。&rdo;费宏说道,在没有其他办法地情况下,他也只能希望张信可以凭借关系。说服朱厚接受自己的意见。
&ldo;先生。你让我为难了。&rdo;张信苦笑说道。
&ldo;子诚,老夫也知道你如果进言。必定会触怒皇上,可是为了朝廷的安稳,只能暂且委曲你一回了。&rdo;费宏当然明白这样做地后果,毕竟张信是皇帝的亲信,现在却站出来反对皇帝的主张,皇帝生气那是肯定的。
&ldo;既然先生有令,那我自然会同意,可是却不敢保证会成功。&rdo;考虑片刻,张信语气犹豫不决的说道。
&ldo;尽人事,听天命,若是皇上坚持已见,那又与你何干。&rdo;费宏微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已经为此努力过,成与不成那也没有遗憾了。
&ldo;那我就找个机会向皇上进言吧。&rdo;张信点头说道,心里却有些愧疚,知道自己肯定会有负费宏之托了。
恭敬的礼送费宏出府之后,张信黯然起来,虽然知道费宏的担心会成为事实,可是张信却不打算出来劝进朱厚,毕竟他已经尽量努力想消除朝廷上的争端,可是事实证明却没有任何用处,事情没有结果之前,哪怕朝廷政务再忙,皇帝与大臣还会抽出时间继续争论,白白浪费张信的一片苦心。
新春地假期结束,张信返回工部报道,没有过几天就是元宵佳节,继续休假,反正嘉靖元年一月份就是在祭祀、休假、上班、休假中度过大半时间,特别是月下旬的时候,费宏担心的事情终于到来。
朱厚在朝会的时候向百官宣布要为兴献帝在京城里立庙,而百官已经有心里准备,并没有提出反对,可是当朱厚说出帝庙的规格仪注时,立刻引起一片哗然,太和殿内再次与以前一样吵闹起来。
大臣们继续着往日的陈词滥调,小宗继承大宗,而这时因为观政期满,被朱厚赐封为翰林院修撰的张璁,也随之站出来支持皇帝继统不继嗣的观点,就在朝廷内争论不休的时候,张信给费宏寄去一封信,里面就有一张白纸,没半点墨迹,而费宏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却没有埋怨张信之意,只有继续叹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