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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赫连闻人目光一利：&ldo;公子要袒护冥衣楼！&rdo;

苏陵温言道：&ldo;赫连先生，冥衣楼是我昔国的贵客，与冥衣楼为敌，便是与苏陵为敌，亦是与昔国为敌，还请先生三思。&rdo;

他说话始终优雅得体，赫连闻人却着实吃了一惊，昔国竟为冥衣楼不惜开罪楚国，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帘内那人究竟是谁，竟能让整个昔国都为之所用？与此相比，赫连武馆剑法的外传倒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一切都在电念之间，他冷声道：&ldo;如此说来，公子是决心与我楚国为敌了？&rdo;

苏陵并不回答，只侧身看向帘内。帘内一片安静，过了片刻，传出子昊淡倦的声音：&ldo;区区赫连家怕是还代表不了楚国，昔国的战马，只是不卖给赫连羿人。&rdo;

苏陵便一笑，对赫连闻人拱手道：&ldo;我会立刻命人将赫连大人所付的定金送还，并依合约赔偿一万楚金，先前与先生约定的两万匹战马，恕敝国无能为力了。&rdo;

赫连闻人此时怒到极处，反倒冷静下来，纵观形势，知道今日决计讨不了好去，看住苏陵：&ldo;贵国今日之情，我楚国记下了，但愿公子日后不要后悔。&rdo;

苏陵却笑道：&ldo;昔国的战马不卖给赫连家，并非不卖给楚国，先生不要误会了。至于令侄……&rdo;他顿了顿，略一思索，对帘内道，&ldo;赫连齐虽然平素行为不端，但却罪不至死，公子能否饶他一次性命？&rdo;

但见垂帘一动，离司闪身而出，笑说：&ldo;死不了的，我早说过那不是毒，清水里面泡三天，自然就没事了。但要记住一个月内切勿妄动真气，否则可就不好说了。&rdo;

垂帘扬起的刹那，赫连闻人一眼瞥去，竟看到了皇非的师妹，九夷族公主且兰。垂帘一瞬飘下，他这一愣，便未及看清且兰身旁之人，但似忽然想到什么，目光中隐隐掠过杀机，&ldo;我们走！苏公子，咱们后会有期！&rdo;

一时间，赫连武馆的人走得一干二净，苏陵毫不在意地笑笑，并不因多了赫连家这样强大的对手而见忧虑，转身时已换了称呼，建议道：&ldo;主人，连日路途劳顿，是否入城稍事歇息，明日再去洗马谷。&rdo;

子昊长身而起，迎向且兰略带探寻的目光，轻轻笑了一笑，道：&ldo;不妨事，我们走吧。&rdo;

苏陵遂不多言，欠身从命。

不知为何，面对子昊，且兰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他似乎有很多事等着去做，不愿浪费任何一点时间，他的每一丝笑容，都像一张无形的面具，他的每一句话，都将改变些什么。这样的他，这样的东帝，这个叫子昊的男人，在与她一直以来的想象出现如此之大的反差后，化作一片深邃无底的海洋，带给她无尽的困惑。直到多年以后，且兰才知道，原来相识之前便已注定，原来生死爱恨从未由她……

第15章第十五章

昔国境内的终始山是惊云山脉的分支，惊云奇峰连绵至此，山势缓落，与逐渐开阔的平原相接，形成一处群岭环绕的盆地，再往西行，便是一马平川的云中平原，西南、东南两面，则分别是九夷族旧国以及国势强盛的楚国。雍朝第十一代天子将这片风景奇秀的土地赐于王姐子昔为封地，是为之昔国。

一行人进入洗马谷，眼前连绵起伏的山脉如两条巨龙蜿蜒盘踞，将峡谷环抱在深山中央，密不可见。身处此地，目所能及只是天地间一片无垠的青翠，天外青天，山外有山，驰上一侧山崖，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停缰勒马，面对这碧色如海、群山逶迤的美景，心中无不生出赞叹之情。

苏陵带马上前：&ldo;主人，前面便是九夷族暂居之地了，我们不如在那儿稍作歇息。&rdo;话未说完，忽然扭头听了听，笑道，&ldo;今天倒来得巧了。&rdo;

子昊在他说话前目光早已投向正北方的峡谷口，只过得这片刻，便有一阵巨大的响声清楚地传来。声音由远及近滚滚而至，速度极快，令人仿佛突然身入千军万马之中，身边万象齐喉，重石坠地如雨，伴着脚下巨雷隆隆，连山川大地亦随之震动不已。

寻声望去，眼前峡谷入口率先出现数匹矫健的骊马，紧接着，十匹，百匹，千匹……庞大的马群迅速冲入山谷，飞蹄扬尘，踏地如雷，化作一片深暗的浪潮席卷了整片赭黄色的土地，激起遮天蔽日的浮尘。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马群，一时间屏息静气，只觉心神激荡。苏陵将马鞭一扬，傲然道：&ldo;主人，这便是洗马谷中饲养的战马，这些年悉心经营，如今已足够装备天下任何一支军队，没有哪国的马会比它们更快，更有耐力。&rdo;

子昊目光掠过滚滚不绝的马群，似有清冽的锋芒瞬息闪过。离司好奇地问道：&ldo;公子，这么多战马，任它们这样随意奔跑，若走丢了怎么办？&rdo;

苏陵抬手前指：&ldo;昔国有一套特殊的御马术，这数千匹战马只需几个驭奴即可，你看。&rdo;

众人凝神看去，果然发现其中几匹马背上有两个体形瘦小，发肤黝黑如炭的驭奴。那驭奴并不固定待在一处，不时在马背之上跳跃移动，身手灵活如猿猴，嘴中不时发出短促而奇异的哨声约束战马，但因身形肤色毫不起眼，若非特意指点，当真不易发现。

子昊似乎兴致极好，突然一带缰绳，朗声道：&ldo;走，我们入谷去！&rdo;说罢领先策马冲出，墨烆、离司立刻跟上，苏陵、且兰以及青冥等四女稍稍落后一步，一行人沿山侧纵马急下，顿时融入浩荡的马群之中。

他们人人皆善骑术，一路随奔马疾驰，却丝毫不见局促，待到冲出谷口，面前景色豁然开朗，且兰浑身一震，不由自己勒马停下了来。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广袤若糙原般的大地，无边碧糙连天，天空湛蓝如水，阳光毫无顾忌地洒照在大小不同的湖泊之上，不断反射出淡金碎银样的光泽，洁白的浮云落在湖畔岩间，清泉瀑布便自那云中随意流泄，映出道道五彩的虹光。就在这水美糙肥的土地上，星星点点散布着九夷族人居住的屋舍，那一瞬间，且兰恍然以为回到了九夷族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