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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尼堪外兰听了，眼珠乱转，来了坏水，说：&ldo;恭喜爷，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小孩，有啊。&rdo;&ldo;真有？&rdo;&ldo;有。&rdo;&ldo;走，见我家大人去。&rdo;师爷拽着尼堪外兰就往总兵的后堂跑。师爷亲自入堂通报，片刻，传令兵出来，高声叫：&ldo;进。&rdo;尼堪外兰跟着传令兵往里走，只见李总兵坐在大椅子上，旁边一个丫环轻轻捶背，一个丫环慢慢揉肩，又一个垂手站在腿边，再两旁各有四个站得直溜溜的护卫，目不斜视，手扶腰间刀剑。中间的总兵一脸愁容，呆若木鸡。尼堪外兰疾走两步，掸掸左右的马蹄袖，跪拜说：&ldo;大人吉祥。&rdo;总兵翻了一下眼皮，问：&ldo;什么地方，说说。&rdo;尼堪外兰跪着说：&ldo;就是建州部的古勒城，那城是三面高山围住一片平川，平川上建城堡。&rdo;&ldo;啪&rdo;的一声，总兵拍案大怒，说：&ldo;本官要找的是潜龙，你竟然胡乱说什么高山平川，拿去斩了。&rdo;尼堪外兰吓堆，抖做一团，一边出来两个护卫，按住了他。&ldo;大人。&rdo;师爷说，&ldo;何不听他说完，再斩。&rdo;师爷转身问尼堪外兰：&ldo;说说，山上怎么有龙？&rdo;&ldo;喳，大人，&rdo;尼堪外兰缓缓气说，&ldo;那山高顶天，山腰云霞不断，常年漂浮，时有金光闪耀。常言道：虎行风，龙行云。不是有龙么？&rdo;总兵喘口粗气，一挥手，护卫退回原位，尼堪外兰跪正了身子，稳稳神，继续倒他的坏水：&ldo;城主阿台家的小五，现在不到十岁，属龙，还排行老五，鼠牛虎兔龙，大人您看，不是巧了？还有去年那小子掉井里了，竟然没淹死。大人您看？&rdo;&ldo;下去吧。&rdo;&ldo;喳。&rdo;尼堪外兰带着脑袋退了下去。

师爷问：&ldo;大人，是不是派人打探一下？&rdo;总兵说：&ldo;不，明天兵发古勒城，命令哈达贝勒户尔干迎接大军。&rdo;

1583年初，李成梁征调辽阳、广宁兵马及本部人马，出抚顺关东进。努尔哈赤的一个堂姐嫁与古勒城主阿台为妻。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担心孙女的安危，就领着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来到古勒城，准备接走孙女避兵祸。两人双骑来到古勒城下，觉昌安自己进城接人，让塔克世城外观察等待。觉昌安见到阿台说：&ldo;哈达与明兵就要来攻你城，我先带走孙女避祸，等事情平息后，再给你送回来。&rdo;阿台不同意：&ldo;不必，我城如今兵马强壮，还保护不了福晋么。哈达不来攻我，我还要出兵伐他，现在他自己送上门了，一并灭了省事。&rdo;&ldo;你不知道明兵也来助攻？&rdo;&ldo;明兵劳师袭远，何须一虑，今冬又奇冷，天与他们不利，我事必成。&rdo;正在争论时候，塔克世急急地跑进来，说：&ldo;明兵已经到了。&rdo;觉昌安问：&ldo;有多少兵马？&rdo;&ldo;扬起的尘土遮蔽天日，兵马队伍望不到边际，恐怕过万骑。&rdo;这时哨兵来报：&ldo;明兵已到城下，正在围城。&rdo;觉昌安回头望阿台，阿台并不在意，说：&ldo;请随我城上观敌。&rdo;古勒城墙确实又高又厚，马道上可以两马并排上城墙，两侧还能走步兵。墙边滚木雷石齐备，枪箭充足，一溜排开的大锅熬着冒泡的松油。上城一看，明兵已经围住了城池，想走也走不出去了。阿台见了，心里也没了傲气，但是嘴上不服，对觉昌安说：&ldo;三日内即可杀退敌兵，贝勒先在我城小住几日。&rdo;

李成梁带着户尔干、尼堪外兰，分兵三路，一路五千兵马，第一路副将带领围了夏古城，第二路也是副将带领围困了古勒城，李成梁自己带一路，驻扎在古勒城外五里平川尽头的山脚下，可以分别出击两城。第一路先开始进攻，夏古城防守远不如古勒，城主阿海领兵边打边退，没多会儿就破了城，阿海一千兵马，一半逃脱一半被杀，阿海战死。古勒城被围得严实，救援不到。三路明兵回头合围了古勒城，立刻架梯攻城。阿台城上骑马左右指挥，滚木齐下，雷石横飞，滚开的松油烫得明兵满地乱跑。第一拨的攻击被打退了。这时，城门大开，阿台率五百轻骑杀出，明兵没有料到，一时慌乱，死伤无数。李成梁立即带兵在前方堵截，可是阿台根本没想向前突围逃跑，轻骑向后杀去，李成梁又带兵去追，阿台也没向后突围，而是绕城杀了一圈，开城门回去了。李成梁追了一圈，看看手下折损的兵将，大怒：&ldo;都是尼堪外兰进谗言，来人，将他斩了。&rdo;尼堪外兰跪地求饶，说：&ldo;罪人愿去招抚古勒城。&rdo;李成梁挥手，护卫押着来到城下。

此时城上只有副将把守，阿台一阵冲杀，早已疲乏，回府休息去了。尼堪外兰认识城上的副将，说：&ldo;天朝的大兵既然来了，不会放了你们回去，明日还有两万大兵到来，你们再抵抗，最后和夏古城一样，终被屠城。现在太师开恩，谁杀了阿台，谁就做城主，并且饶恕全城的人。&rdo;城上的副将和身边的人合计，确实最终会被攻破，不如让城主一人死，换得全城人性命。于是阿台在睡梦中被自己的兵将杀了，副将们带人头出城投降。李成梁下令杀，掠了几个男孩，其余一千士兵两三千老幼妇孺都屠杀尽了。觉昌安和塔克世同被明兵杀害。

李成梁把此战上报朝廷，声称已斩了潜龙，明帝因此祭祀祖庙告捷。

努尔哈赤惊闻噩耗，悲不欲生，看看四个弟弟，年纪幼小，觉得自己应该挺起门户，决定去经略府告状，找李成梁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