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三川带着“扶风”一行顺利出城,当晚就进入了西昌境内,为了防止过关盘查的周折,贺三川领队都在镇子中过夜休整。贺三川带领着车队一直保持着某种队形前进,正是这种有序和沉默,肃杀的让行人自动避让,也会招来好奇者探视的目光。
想象中的围捕并未出现,钱日生甚至怀疑老杨头所谓的危险是诓骗自己的。直到第二天旁晚,众人在一处荒郊遭遇到了第一次劫杀。
先是一群商贩在路上争吵不休,让路上的商贩车队越聚越多,正在贺三川准备招呼众人返回之时,身后恰好也有一支车队将后路堵住,车队进退两难。
除了时不时瞟向车厢的目光,一切都很自然。
贺三川心头莫名的一动,他眯着眼看着前头争吵不休的人群,又扭过头看着后面越聚越多的商贩,一阵风卷着尘土刮面而来,道旁的树木不安的晃动了一下。这时霖儿好奇的将小脑袋探出车厢:“吵死人啦!”
脆生生的的童音好像掐灭了什么,周围吵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盯着霖儿看,只一瞬间,就听前方一声爆喝:“动手!”
争吵的商贩直冲过来,后面车夫脚夫商贩也纷纷亮刃,一时间刀光四起杀声震天,满眼望去马车外全是抽刀持斧的袭击者。贺三川迅速作出反应,两柄链子刀如臂使指,神出鬼没,瞬间劈倒三人,指挥众人围护马车。
钱日生缩在车内,紧张的看着车帘上动来动去的人影,只听噗的一声,车帘被溅上一片血污,紧跟着一个人影越来越大,车夫砰的栽倒车厢里,吓得霖儿哇的大哭。
“跑!”钱日生一撩车帘,赶紧抖动缰绳,马儿应声而走撒开四蹄狂奔,可钱日生不会驾控,车厢被拖得左右剧烈的摆幅,险些翻车,他手忙脚乱,眼看着就要撞上道边的一棵大树,马儿一声嘶鸣轻巧的抹了过去。
钱日生扭头一看,竟然是鸢儿拽住了缰绳,一改往日温柔贤淑的模样,目光笔直的盯住远方。
“照看好霖儿!”鸢儿一声令下,钱日生赶紧将霖儿搂在怀里。路面陡然变宽,可一名骑手也追了上来,和车厢平齐后猛地一纵,挥刀就抄鸢儿砍去。钱日生大惊失色,这时斜刺里一柄链子刀激射而来直接插入对方的脖颈,贺三川和一众手下仿佛从一团乌云中钻了出来,分列左右护着马车。
钱日生搂着霖儿贴靠着车厢,车壁外呼号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不时有人砰的撞在车厢上,或者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车厢口,惊得霖儿大声嚎哭。可没过多久,厮杀之声渐止,随着散乱的马蹄声,杀手尽皆离开。
钱日生这才撩开血迹斑斑的车帘,只见一路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具尸体,贺三川清点了一下,命令手下将其中四具尸体就地掩埋。
有两个受伤未死的俘虏被拖了过来,贺三川审问了几句,对方吐露自己都是临时拼凑的马匪,只说了一句有用的话:“传言说路上有’肥羊’”。
贺三川继续逼问,俘虏便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只是极尽真诚的重复着“我真什么都不知道”,随后便因此送了性命。
这次遭遇让众人都紧张起来,贺三川也做出了调整,迅速改变了路线。
可第二次劫杀依旧发生了,这次发生在深夜,对方先是快马绕着众人兜圈子,好像在找着车队的薄弱之处,几次试探勾引后,将火把一齐抛向马车,随后趁着黑夜便冲杀过来。
双方二话不说拔刀便砍,钱日生将鸢儿母子掩在身后,透过飘忽不定的车帘向外张望。火光中人影绰绰,贺三川率领部下结成战阵徐徐如林,前排横刀搁架顺势转身,后排上前挥刀劈刺,左右各有两骑兜后骚扰偷袭;反观对方则呼喊四起一拥而上,潮水似的显得声势极大,可拼斗声却越来越稀疏。
这次搏杀结束的更快,快到霖儿都没哭就结束了。袭击者留下了八九具尸体,夜风一般呼啸而去。贺三川赶紧指派一名手下偷偷跟随对方的去向,方便重新规划路线。
受伤落单的俘虏说话颠三倒四,互相之间甚至都不认识,但说辞还是和上次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有人传说这一路上有肥膘,道上都在等这块肥肉。”
至于“有人”是谁,对方却摇头不知,随后便在哀求中被贺三川下令处死。贺三川清点了下人数,这次又折损了四人,余下的人都带了轻伤,这可不是好兆头。上路两天伤亡过半,让所有人脸色都不再从容。贺三川看着月色下的道路阴郁的吩咐赶路。
“慢。”
众人闻声立停,只见钱日生从车厢里探身出来,跳下马车后拾起火把,开始仔细查看起来。
上次遇袭时贺三川手下的一具尸体曾引起他瞬间的疑心,可当时他浑浑噩噩并没有细想,这次他决定要亲自看一看,好验证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