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泥土、熔岩和火山碎块混成了炽热的一团。许多火的奔流在山腰上划出了一条一条的火路。附近的山峰都被这片喷火照得红亮,深谷里也闪着强烈的返光。
所有的土人都爬起来,熔浆在他们的营地里沸腾着,溅到他们身上,烫得他们鬼哭狼号。没有被那火流烫到的都在拼命地逃,往四周的丘陵上飞奔。然后,魂飞魄散地回过头来望望,看着那骇人的现象,看着那张开大嘴的火山,看着他们的大神愤怒地把那些亵渎圣山的人吞噬下去。有时,喷射的哗啦声偶然降低一下,人们就可以听到他们在吼着他们的咒语:
&ldo;&lso;神禁&rso;啊!&lso;神禁&rso;啊!&lso;神禁&rso;啊!&rdo;
这时大量的蒸汽、烧红的石块和熔岩从喷火口里冒出来。那已经不是一股简单的沸泉了,而是一座实实在在的火山了,直到那时为止,地火喷射得极其猛烈。
这火山出现后一个钟头,就有许多条白热的熔浆在山腰上流着。人们可以看到大群的老鼠从它们的洞里跑出来,离开这片烧焦的土地。
整夜,天空刮着狂风,泻着暴雨,这座圆山顶一直在喷射着地火,越来越猛,这不免使哥利纳帆担扰起来。喷出的火头不断地啮蚀着喷火口的边缘。
俘虏们躲在栅栏后面注意地望着那火热骇人的迸发。
早晨到了。火山的狂怒还不见减低。大股浓厚的淡黄色的蒸汽跟火焰掺杂在一起,溶浆到处奔流着。
哥利纳帆不断地用眼睛瞟着,心头不断地跳,扒在每个栅栏缝里,观察着土人的动静。
那些土人都已经逃到附近的高地上去了,离开了火山喷射的范围。有几具尸体躺在火山下,烧成焦炭。更远的一点,靠城堡那边,熔岩烧毁了二十来座栅子,现在还在冒烟。新西兰人东一群西一群的,对那烟火腾腾的山尖仰望着,表现出一种迷信的恐怖。
啃骨魔跑到战士们中间来了,哥利纳帆看清楚了是他。那酋长从无火的山那边一直走到山脚下来,但是不走上山坡一步。
在那里,他张着两只胳臂,和巫师念咒一样,对这座山做了几次比划,他这样做鬼脸的意义,大家是不难猜到的。果然不出巴加内尔所料,啃骨魔对这座替天行道的神山又在增加一重更严厉的&ldo;神禁&rdo;了。
一会儿之后,土人就排成一行一行的,向那些曲折的小径走下去,回到他们的城堡里去了。
&ldo;他们都走了,他们放弃了他们的岗位了!感谢上帝!我们的计谋成功了!我亲爱的海伦啊,我勇敢的旅伴们啊,我们算是死过了,埋过了,但是今天晚上在黑夜里,我们就要复活,我们就要离开我们的坟墓,我们就要逃出这野蛮的部落了!&rdo;
当时墓室里弥漫着的喜悦情绪真是很难想象得到的。每个人的心里恢复了希望。这些坚毅的旅行者忘掉了过去,忘掉了将来,完全沉醉在当时的成功里。事实上,要从这荒凉的地方走到欧洲人住的地方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是他们一骗走了啃骨魔,就以为逃掉了所有的新西兰的土人了!
至少少校,他毫不隐瞒地流露出他对这班毛利人的极端的鄙视,并且他把他所有的骂人名词都来形容毛利人。巴加内尔的骂人本领也不比他差。他们俩不休止地大骂毛利人。
还要等一整天才能真正离开这个险境。大家就利用这一天的时间来商议逃走的计划。巴加内尔曾经把他的那张新西兰地图当作宝贝儿一般地保留下来,因而他此刻可以在地图上找出最安全的途径。
这些逃亡的人们经过讨论之后决定向东边的巴伦特湾走。那是要经过一些陌生的地区的,但是这些地区看来很象没有人居住。我们的这群旅行者对于应付自然界的困难,避免天然的障碍,都已经成了老手了,他们现在只怕遇到毛利人,所以他们一心只想避开他们,去到那东海岸。在东海岸,传教士们曾经建有几个传教站。而且,直到现在,北岛的那一部分还没有受过战争的蹂躏,土人的流动部队也不会到那里去搜索。至于从道波湖到巴伦特湾的距离,估计有160公里,每天走16公里要走10天。这条路是难免不吃苦的。但是这个勇敢的旅行队里,却没有一个人爱惜脚步。一走到传教站,旅客们就可以在那里好好休息一下,再等机会到奥克兰,因为他们始终是想到奥克兰的。
以上各点决定之后,大家还继续观察着土人的动静,一直到晚上,山脚下一个土人也没有了,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没有任何营火显示着那座圆顶山下还有毛利人的踪迹。路现在是通行无阻了。
9点钟的时候,乘着黑夜,爵士发出启程的信号。他的旅伴们和他都拿了卡拉特特的东西,装备着武器和粮食,开始走下一重重的山坡。门格尔和威尔逊领头,一面走,一面听着,看着。一有细微的响声,他们就停下来,一有细微的亮光,他们也要侦察一下。每人都可以说是顺着山坡的地势往下溜,这样可以避免被人发现。
在离山顶70米的地方,门格尔和威尔逊到达了土人坚守的那段最危险的山脊了。万一不幸,毛利人比逃亡的人还狡猾,假装着退却来引他们上圈套,万一不幸毛利人没有被火山爆发的那一幕欺骗过去,那么,他们就会在这里突然出现的。哥利纳帆尽管是有信心,不管巴加内尔如何嘲笑,他总是不自在地浑身发抖。过这一段山脊需要10分钟,他那整个旅行队的安全要在这10分钟内决定啊。海伦夫人紧抓住他的胳臂,他感到她的心也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