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默了默,宛然笑开,软软地说:“你总能让我开心。”
和乔父乔母说了一声,初九那天上午宛宛去了江城的汽车站。阮楸的老家在湖县,那个小县城临水,有很多湖泊。从江城坐汽车只要半小时,从县城去乡下又要半小时。
宛宛背着一只大背包,里面装了换洗的衣物,手上抱着一只白猫。
阮楸没有将小耳朵带去老家,乡下太大太乱,她怕小耳朵跑丢了,过年那几天是寄放在宠物店里的。
宛宛一回来就去取回了小耳朵,这时正站在汽车站门口,一身粉嫩嫩的羽绒服,怀里一只乖巧可爱的小猫咪,加上她白皙精致的小脸,在人流量众多的车站里十分引人注目。
她才站了没多久,就已经有好几个男孩子来问她加微信了,宛宛回应都是沉默摇头拒绝。
“小姐姐,给个电话呗?”又一个男孩子,看起来比她大几岁,不像同龄人。
宛宛忍了忍,终于开口:“你干嘛叫我小姐姐!明明你比我大!”
男生笑嘻嘻的改口:“好好好,那我叫你小妹妹,小妹妹加个微信怎么样?我也养猫的,咱们可以互相交流经验啊。”
宛宛犹豫了,她低头看乖乖窝在她手臂里的小耳朵,小耳朵适时抬头来对着她“喵”了一声。
正要说什么,一个清淡的声音响起:“宛宛。”
声调平淡,声线低缓,这声音已经听过许多次,宛宛却一瞬间湿了眼眶,恍如隔世。
那人走到身前来,抬手抚上她的脸,指尖拭去她眼角迸出的泪珠,低声含笑:“哭什么?这么想我么?”
宛宛张了张口,软软的应:“嗯”
“等很久了么?我带你进去。”阮楸牵着她往里走,宛宛小媳妇一样跟着。
那一旁的男生就看着她们旁若无人地离开,谁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咬牙吸了口气,被酸的。
阮楸从乡下赶过来的,来接她过去。她给她买票,两人坐在一起,在颠簸的公路上往老家去。
阮楸发现,这次回来宛宛好像心中藏着什么事,面对她时她如往常一般笑意盎然,但转过脸又是轻蹙着眉,隐含忧愁。
阮楸不动声色,揉了揉宛宛怀里的小猫,小猫对这不同的环境好像十分新奇,蹲坐在她怀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好奇地看车上的人和窗外飞速倒退的行道树。
一路上,阮楸给她讲那个小乡村的事,或是她幼时的记忆,宛宛则给她说老宅里的亲人,讲她的哥哥,弟弟,伯父伯母。
相比阮楸家庭的普通,宛宛的家人的过往让人咂舌。她们家的人,好像伸手就能触碰到那些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钱权势这些芸芸众生追求的东西,乔家唾手可得。
阮楸说偏僻的小乡村,宛宛说京市大的离谱的老宅,两人明明南辕北辙,却能融洽地相处。宛宛听小村里的事听的一脸神往,还说要去看村里的庙会,阮楸就说,有几乎也去看看她家的老宅。
乡下的公路总有坑坑洼洼,汽车一路颠簸着行驶到村口,两人下了车。
吴家村小,只有五十几户人家,房子基本都是二三层的小楼房,还有一些是衣锦还乡人做的农村小别墅。
阮楸大舅家就是做的小别墅,四层楼,每层楼都有雕花阳台,楼外是一个大院子,围着一圈水泥的院墙。
阮楸到时已经快吃午饭了,看到她们走进门,在院子里玩滑滑车的小表弟傻呆呆的愣了愣,疑惑地瞅着宛宛那张陌生的脸。
阮楸先跟宛宛说:“这是我小姨家的表弟,叫思源。”
又俯身对着小孩儿道:“这也是姐姐哦”
胖嘟嘟的小孩儿歪了歪脑袋,咬着手指含糊地说:“两个姐姐?”
屋里思莹在看电视剧,闻声跑出来,看到宛宛,眼睛一亮!只要宛宛姐来了,表姐就不会整天盯着她写作业了!
“姐,还有宛宛姐,快进屋,马上吃饭了!”
小豆丁思源不声不响地走到宛宛身边,伸长了手去摸白白的小猫,宛宛弯着眼,把小耳朵凑到他面前让他看。
“猫猫”小孩儿奶声奶气的说。
思莹注意过来,惊喜不已:“哇你们还带了猫!”一般的小女生,都是扛不住美貌乖巧会“喵喵”叫的小猫咪的。
屋里有人喊:“思莹!过来端菜!吃饭了!”
思莹飞快往屋里跑,应道:“来了!”
阮楸拉上小孩儿的手,带着他进屋,一手牵着宛宛,轻声道:“走吧。”
宛宛有些忐忑,她怕楸楸家里有人不喜欢她。但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从最大的外婆到最小的思源,这家里谁都喜欢她的紧,她又乖又听话,一点都不闹腾,不像思莹天天咋咋呼呼这里跑那里窜,这个小村子都被她跑遍了!下雪的时候她还想出去农田里打兔子,这像个女孩子嘛?
阮楸倒是安静,但她太沉稳太持重,天天笑都少的,也不爱跟人闲谈,别人都凑在一起拉家常,她厌烦的躲去一旁看书,也不像一个女孩子。
宛宛一来,真是夺得了全家人的芳心,阮爸爸阮妈妈原本就喜欢她,这下外婆小姨都爱她爱的不行,外婆拉着她一起看京剧,她还能看的认认真真,外婆看不清楚的字会给她细细讲,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小姨是喜欢这么一个乖乖巧巧软乎乎的小棉袄,她做饭的时候,宛宛会帮忙择菜,平常还会帮忙带着小思源玩,不像他亲姐姐,天天把他丢一边自己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