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青筋暴跳,不过想到这时候这么敏感,再想到旁边还站了一个记者‐‐虽然那家伙说不会刊登,但记者的话能随便相信吗?若是真登出来,不说于磊,天茗上下都没好果子吃。
何况这里还不是开市,闹大了,自己这边完全不站地利,因此到底忍住了怒火,只是道:&ldo;于磊过来,让他们过去。&rdo;
他一边说着,手上的力更大了一些。但他虽然是一个成年人,只是平时也就是拿拿针管、药盒的,了不起就是比较厚的医学书,体育锻炼基本就等于零,站在于磊身边,不仅个头要矮一些,身体更要单薄一些,此时虽然用了力气,也推不动于磊。
&ldo;孔玄章,把于磊拉到那边去。&rdo;
&ldo;张老师,我也认为他错了。&rdo;孔玄章想了想,慢慢的开口,&ldo;我不是太懂那段历史,我不知道,也许我也不够冷静,但是……我觉得那些话,一个日本人说可以,一个美国人说也可以,全世界任何国家的人说都可以,但,只有中国人不能说!&rdo;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共鸣,原本被小胡口口声声的历史、理智压的不能开口的众人终于找到了出口。
&ldo;孔少,说的好!&rdo;
&ldo;对对,就是这样!&rdo;
不仅天茗的在大声叫好,小胡后面的游客也纷纷发表议论:&ldo;操,我说刚才那话为什么那么别扭呢,原来问题就在这里啊。&rdo;
还有些不客气的直接道:&ldo;小胡,你是不是中国人啊。&rdo;
&ldo;小胡,你其实是日本来的吧,这中国话说的怪溜的啊。&rdo;
&ldo;人家小胡是中国人,就是歆慕鬼子国呗。&rdo;
……
小胡又羞又怒,有心发作,但毕竟是自己的客人,因此当下只能笑笑:&ldo;好好,是小胡错了,我错了,我认罪,大家就饶了我吧。好了,这位同学我也认错了,你可以让开了吧。&rdo;
于磊站着没动:&ldo;你错了。&rdo;
&ldo;是啊,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同学,杀人不过头点地,我都说自己错了,你还想怎么样?要我切腹自杀?&rdo;
于磊看着他,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向旁边挪了一步,小胡立刻带着自己的团友从他身边走过。
&ldo;小伙子,好样的!&rdo;
&ldo;像个爷们!&rdo;
……
那些人虽然跟着小胡向前走,但一个个都对于磊竖起了大拇指,若换一个场合,换一个地方,于磊绝对羞涩的不知如何是好,而现在,他只是板着脸,静静的看着在他面前走过的众人。
见这边没事了,张威又连忙去找倪鹏,好说歹说,倪鹏也没答应把照片删了,不过却一再保证不会刊登出来:&ldo;放心吧,我知道你们是来参加比赛的,我还是这一次的记者呢,这小伙子我挺欣赏的,不会坏你们的事。&rdo;
对方这样说,张威也只有将信将疑的先信了,最终倪鹏还和他换了名片,临走前还对于磊孔玄章等人说:&ldo;好好干,我希望还能看到你们打比赛!&rdo;
这个定时炸弹终于走了,张威也有时间来处理这边的事了,不过他看了看于磊,又看了看孔玄章等人,最后只有道:&ldo;走,跟我回去吧,你们的欧教练还在酒店等着你们呢。&rdo;
欧和青就在酒店的大堂,虽然张威对他说没什么大事,但他怎么放得下心?因此还是下了楼,不断的看表看手机,同时间或的抽一下嘴角‐‐沐文君也跟了下来!
因此孔玄章等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就看到欧和青和沐文君站在一起,前者一脸忍耐,后者喜笑颜开。
欧和青先看了眼于磊,见他抿着嘴,垂着眼,到嘴的话又转了口:&ldo;回来了,都先回房里休息吧。&rdo;
有的队员本来想点什么的,但一听这话,也只有先憋回肚里,于磊和孔玄章也上了楼,张威则和欧和青落到了后面。
&ldo;石头,别想了,就是有这种欠打的,孔少说的好,他就不是中国人!&rdo;见他还有些闷闷不乐的,王鑫出口安慰。
他难得说孔玄章的好话,这一次也是因为孔玄章说出了他没想到的,才会这么出口称赞。
刚才于磊和小胡对峙的时候,他是又急又气,气的是小胡说的那些话,急的则是上历史课的时候睡大觉,除了知道中国那个时候受了屈辱,遭了罪之外,竟然对其他的都不了解。
&ldo;他真的错了。&rdo;
&ldo;是啊,他错了,不过你也别想了,这都过去了,以后只要咱们强大了,谁也不敢再欺负咱们!&rdo;
于磊慢慢的低下了头。
那个男人认错了,王鑫也赞同他的观点,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不舒服?那个男人的认错,是表面的,他不过是为了应付他才说一句&ldo;我错了&rdo;,而王鑫……王鑫当然说的是真话、实话,但是不一样,完全的,不一样。
于磊说不出有什么不同,但他就觉得,王鑫所说的,和自己所想的,其实还是有所不同的。
他就那么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垂着头,仿佛独自在另一个世界,王鑫感觉到了这种疏离,慢慢的闭上了嘴。
跟着他们一起回到房间的孔玄章则走了过去,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抓住了于磊的手。
于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过了好半天才又低声说了一句:&ldo;他真的错了。&rdo;
孔玄章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现在的于磊是他所陌生的,不,不是现在的,现在的于磊更令他熟悉一些,真正令他陌生的,是在桥头和人对峙的于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