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这件事情确实是香草的错,也是你没有养好女儿。你给我三两银子,此事我不再追究。”刘母逼近他,一字一句地道“若你不给,咱们公堂上见。”
吴父有些被吓着,皱眉道“亲家母,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别听外人胡言乱语后来怀疑我。会伤了亲戚情分的。”
“你要是不拿银子,这情分本也不存在。”刘母看向了吴香草“不想让我们两家对簿公堂,就劝劝你爹。”
吴香草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将目光落回父亲身上“爹”
“我是你亲爹,你个白眼狼,才嫁人几天,就跟外人一起算计我的银子。”吴父一拂袖,怒火冲天地道“老子没你这种女儿,以后别叫我爹。这家我也不住了。香宝,咱们走”
一说拿银子人就要走,刘母再傻也知道这其中有猫腻,她上前一把将人拽住“你在我家吃住了好几天,这银子必须要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给你脸了是吧”
吴父想要抽出袖子,但刘母拽得实在太用力。他怕扯坏了刚上身的衣衫,恨恨骂道“不知廉耻的东西,男女有别,你往哪抓呢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这就是耍无赖了。
东拉西扯,胡搅蛮缠就是不肯拿银子,除了实在拿不出之外,刘母想不出其他的解释。她大声道“老大,老三老四,赶紧过来抓人。这就是个骗子,他拿不出银子来。”
吼出这话时,刘母声音不算大,心中也已经想好了万一吴家父子真的咸鱼翻身后的应对。到时候只说是误会,大不了,道歉的时候诚恳一些。
兄弟几人扑上前,不爱干活的吴家父子哪里扛得过经常下地的兄弟几个
不过几息,父子俩就被摁到了地上。也不待刘母吩咐,兄弟几个已经自发在他身上到处摸索。
摸了半天,除了一条绣工精致的腰带之外,什么都没搜出来。别说银子,连个铜板都没见着,兄弟几人面面相觑,边上刘母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而另一边的吴香草也惊呆了。
刘母特别在意吴家父子身上的钱财,站得特别近,吴香草也一样,等刘母回过神来,一伸手就拽住了身边的吴香草“你个搅家精,要不是你,老大老三也不会受伤我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门。”且吴香草本身也不是很会干活的人,好多事情都要她教,关键是教了也做不好。她越说越生气,将人狠狠推了出去“滚,回头把聘礼还来,再赔偿了我老大老三的药费,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猝不及防之下,吴香草被推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听到了婆婆撂下的话。她面色陡然苍白。
“不”还是那句话,二嫁都没能选好人,三嫁时想要选个好人家,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再有,吴香草被父亲嫁过两次,已经知道父亲选女婿的条件就是银子,银子越多越好。
说白了,就是卖女儿。
她不想再被卖一次,急忙奔到刘母面前,哭着道“娘,我生是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先前我过门的时候,你说不会休了我的。都是女子,你何必为难我真把我赶出去,我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娘,我求你了,您别撵我走”
说话时,眼见刘母不为所动。她一咬牙,干脆跪了下去。
“娘,说话要算话啊”
吴香草本来还想朝着刘四哀求,结果那男人眼中毫无怜惜,甚至还别开了头不看她。她放弃了向他求助,只求着刘家说话最管用的刘母。
只要婆婆不撵她,她就不用离开。
吴香草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衣着单薄,整个人纤弱无比,苦苦哀求时配上满脸的泪,让人见之生怜。
楚云梨心肠冷硬,退到了人群里看热闹。
她从未指望过从吴家父子手中拿到银子,今日闹这一场,纯粹是因为吴父上门找茬。本来还想忙完自己的事情后腾出手来才对付父子俩来着。既然吴父等不及抢着来找死,她当然不会客气。
村里许多妇人都被婆婆磋磨过,看到吴香草这般委曲求全,有人忍不住帮腔“大嫂,你确实说过不休儿媳的话,咱们身为女人,都知道这其中的苦楚”
刘母只觉得脸疼,心头有苦说不出。
大喜之日,她之所以当着众人的面撂下那话。一来是解决了一个儿子的婚事,她心头实在欢喜。再有就是她娶了柴家不要的媳妇,总感觉村里人会笑话自家,下意识就想把事情说成是柴家人不识宝,错把宝贝撵出门她当时说得笃定又自信,她不觉着吴香草有多差,反正她会调理人,不管是不会做事,还是太懒,到了她手头都能把这些臭毛病掰扯回来。再有,吴家父子再无赖又如何,家里兄弟好几个,不怕他们上门来闹,大不了这亲戚不做了直接把人撵走且她已经打听过,父子俩挺好面子,用难听的话完全可以将人搓走。
说到底,是她低估了吴家人的不要脸。
但凡是懂事的大人,都是尽量不露富,有银子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这父子俩可倒好,装作富贵的模样,跑来骗吃骗喝,更气愤的是她还当了真。
这么多人面前戳穿此事,刘母不用问也知道外人眼中的自己已然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