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慢点。&rdo;青螭轻拍她的后背,看她喝尽了,又拿过绢帕给她拭净药渍。这般小心地照顾,简直把她当成易碎的瓷娃娃一样。
&ldo;可还觉得难受?&rdo;青螭瞧着她呆愣愣的样子,唇角微勾,如刹那冰雪消融,眉宇间全是柔和。
小姑娘脑中嗡地一响,顿时被正中红心,眼里心里瞬间只剩下那张惑人倾世的脸庞‐‐要、要死了!
&ldo;落落?&rdo;青螭见她神情不对,微微挑起一边眉梢,唤她:&ldo;怎么了,可是又有不适?&rdo;
说着,他便伸出手,修长三指搭上她的小臂。
被碰了!
小姑娘只觉得一股热气腾地从头顶喷出,连带着浑身上下,红的如同一只煮熟的虾子!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脑子,哆嗦着嘴唇无声问他:&ldo;我、我是谁?&rdo;
&ldo;你是不是……认识我?&rdo;
当她恢复到能够如寻常一般出门遛弯时,已是半月之后。
这半月来,她好不容易弄清了自己的身份‐‐作为栖云山亲传弟子,那个好看的惊天动地飘然如仙的男人……就是她的师尊,青螭君。
按理有这么一个在大渝等同于精神象征的师父,她应该兢兢业业滔滔景仰才是……可是,她那个师尊,根本让人景仰不起来啊!
喂饭喂药帮洗脸‐‐最后一个在她四肢恢复灵活后坚决拒绝了!每次她想做点什么,总能感受到身后来自老父亲(雾……)一般的注视……
谁家师父是这么带徒弟的!?明明外表还很年轻(虽然不知道内里是个活了多少年的沧桑灵魂),这样一个淡雅高洁如同山巅之雪一般的男人,只对你一个人温柔的时候……
完全把持不住啊摔!
落落叹了口气。望着湖中自己没精打采的面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眉心。
‐‐在她刚醒来的时候,那个地方还有一个精致好看的莲花印迹,小巧玲珑却栩栩如生,就是她自己,看久了都有一种整个心神要被迷惑进去的奇异感觉。
但自从她能下地走动,自家师父就把那个印迹用了些手段遮住了,回想起青螭当时望着那莲花的眼神……
落落有些失神。
那种平静湖面之下隐着的层层涟漪‐‐
怀念?眷恋?欣喜?似乎还有一点点恍惚错觉的难以置信……多的叫人根本分辨不清,如同轻描淡抹的江南烟雨,一扫,便是模糊的一大片,教她止不住便会思索‐‐
她那至今想不起来的记忆,到底和师父有着什么样的牵扯……
&ldo;落落。&rdo;
熟悉的嗓音响起,明明是寒冰碎玉的冷冽,但落进她耳中,却勾缠出莫名的温和,烫的她心头一酥‐‐
要命啊……
落落欲哭无泪,她虽然没了记忆,但也知道这种一听到自家师父声音便克制不住&ldo;砰砰&rdo;心跳的反应不太对劲。
&ldo;怎么了?&rdo;青螭一席白衣出尘,见小徒弟木呆呆瞪着眼,魂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眼底逸出一丝笑意,负手走过来,伸出修长的指尖在她额头一碰,玉般温凉的触感顿时惊的落落一个哆嗦:&ldo;师、师尊!&rdo;
&ldo;这般心不在焉的。&rdo;青螭袖摆一拂,在她面前坐下,挑起的眼尾如同画笔描绘一般,勾勒得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想起山野志异中带着些许绮旎的书生,再怎么明晰清淡,总有一分若有若无的勾人撩心。
好不容易按下乱七八糟念头的小徒弟方一抬头,对上这般的眼神,平息下去的心潮就如同管不住骚动的猫爪,立时挠得五脏六腑都痒。
她忍不住心中一声轻轻的呻吟,捂住胸口‐‐要、要死了……
&ldo;落落?&rdo;轻似叹息的嗓音忽地近到咫尺,惊得她猛一抬头‐‐!
就见自家师尊鸦羽似的长睫几乎触到她的脸颊,话音带起的气息温热地流连在她面上,如此的亲近,如此的亲昵……轰地便在她脑中点起一把火,就想这般不管不顾的……
‐‐师尊,你再这样!我要欺师灭祖了!
心底的小人嘶吼出咆哮体,可惜面上一丝一毫都不敢表现出来。落落把衣角搅成了麻花,一张脸红的快要熟透,颤抖的眼睫连睁开都不敢。
这般景色落在青螭眼中,唇角忍不住便泛出一丝笑意。
想着她从前那般模样,如今突然变了身份成为自己的小徒弟,还如此的……生涩。他一颗沉寂千年的心不知怎地便有些……蠢蠢欲动。
&ldo;怎么脸这么红?&rdo;他故作不知地伸手探她额头,发觉到指尖温度愈加炽热,心底恶劣的心思早已百转千回,面上却依旧是那个光风霁月、皎洁如月的大渝国师。
落落扯出一丝扭曲的笑意,如果她能说话,此刻肯定尖叫着拔腿就跑。可惜小哑巴身子还虚,面对千年成精的师父,只能哆哆嗦嗦比划道:&ldo;师、师尊,我没事……&rdo;
&ldo;没事就好。&rdo;青螭微微一笑,终于大发慈悲放过她,撤身回坐。
还没等小姑娘一口气松下,青螭似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ldo;唔&rdo;了一声道:&ldo;你身上的毒性虽已拔除,但到底伤了底子。这几日为师会配些方子给你,辅以药浴,每日定时为你理气,如此可以恢复得快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