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上一二。”董霆大笑道:“这伙人武功都算是一流,你们二人虽作捕役,有些身手,但和他们一比,小巫见大巫,一旦动起手来,绝无生还之理,多知道一些反而多一些危险。”
孙太忠道;“但说不怕,又不是真的动刀动枪,他们犯下人命,我们报上去,也好让上级府中派高手过来,知道些底细就多一分把握,要将他们拿下伏法。”
董霆点头道:“这倒不错,只要能制服他们,再以朝廷法律惩办,谅是三叩教,也不敢明目张胆和朝廷对抗。”
张自传道:“不错。”
董霆道:“你二人也可分辨,刚才带头那人,乃是三叩魔教二十护教王之首,金钱镖蔡平,其余人都在江湖上有些响当当的名头,武功各异,但都不是俗手。”
孙太忠道:“那个和你打的大个子这么厉害,他叫什么?”
董霆摇头道:“我也不明。不过他们来此,是因为一月前发生了件大事,轰动了整个武林。”
张自传道:“如何事情?咱们道听途说也没听着。”
董霆道:“此事还得从一个叫钟山泰的人说起,此人在江湖上也有个响当当的绰号,叫‘追星赶月’,轻功高超,为人侠义心肠,放荡不羁,最是喜欢浪迹天涯,却也少不得有些年少轻狂。他自恃厉害,潜入三叩教盗走重宝,逃遁而走,三叩教派下二十护教王一路追杀,就在六日之前,钟山泰的尸体被发现在辰州的悬山坡上。”
“定然是遭了三叩教的毒手,唉,可惜啊。”
董霆道:“虽是如此,但三叩教这剩下的十七人并没有马上回去,你们猜为什么?”
张自传道:“这……必然是没找到要找的东西,钟山泰死的时候东西并不在身上。”
董霆道:“没错,正是这样,所以这些人又沿着原路寻找,那半月钟山泰与他们沿路纠缠,从南到北,不知多少地方,但他们如何知晓?只得一路来的搜查,只要到过的地方,必然是要进去搜罗一番。”
“如此大张声势,那这东西肯定珍贵无比。”孙太忠惊道。
董霆道:“是这样,所有人都是这样猜测的,但是只有三叩教的人和死去的钟山泰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以这件事也引起了不少正道门派的注意,正如你所说的,如果这件东西对三叩教很重要,或许可能成为一个江湖祸害,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三叩教找到那东西之前先找到,甚至,抢过来。”
孙太忠笑道:“你……和那曹大师就是为此来的?”
董霆摇头道:“我是路过此地,且与曹兄相识已久,前来拜访,恰好他又为别人做场法事,只是他们形迹可疑,曹兄慈悲为怀,怕他们又造下杀孽,所以同我前来阻止。”
两人点头,道:“冯公子真是冤枉。”
董霆道:“好了,事情大致如此,就算你们介入,也起不了多大作用,那地玄宗已经有人来了,要阻止三叩教的人拿那东西。”
两人道:“还有别的门派?”
董霆道:“这次来的是一个绝顶高手,绰号‘九剑王’,有他在,这蔡平等人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你们这就带着韩谦川回去吧,没有把握,就不要轻易管此事,否则性命堪忧。”
孙太忠明白其中利害,这江湖门派的斗争尤其是正邪两道,总是不死不休,两人虽投效公门,但能力有限,如何去与他们抗衡?只得回复韩申,等他示下,若是非要缉拿归案,那也只能联同州府下的高手,再行定罪捉拿手段,方能确保无失。
张自传也只得跟着点点头,他心中尚有疑惑与余愤,当初他作营生的手段被大火付之一炬,便是因为得罪了几个江湖上的泼皮散客,他虽没有看见,却也晓得,只是后来找不到人,只好一了了之。现如今三叩教等人如此草菅人命,若不将其捉拿,如何对得起安源府百姓?对得起这身缁衣?
可如今他只是一个小小捕役,没甚本事,家中只有一卧病老父,每月医药饮食钱都补补凑凑或是小舅万童松接济,但他家也不甚富裕,韩申对府衙部下的监察十分坚决,设下查赏,若是举报有功,便能获得嘉赏,并对那欺压百姓私吞钱财的人进行惩处。所以在韩申这儿,徇私欺压百姓,攫取利益的勾当,向来是做不得的。这一点,受到百姓们的拥戴,但这些部下还是颇有微词的。
张自传心中有感韩申清廉公正,却也颇受潦倒穷困之难,有时想来,自己做到这个位置,那自然也是有点不同常人,保护平民百姓,有时候却连饭都吃不饱,实在有些不好受,也说不过去。他少年时候杂学旁说的读过一些书,有正经的,也有不正经的,总之能够识理办事,心中也有投效功名之念,只是老父病倒,无人照料,况且万童松也不同意,他进取仕途不顺,这张自传性子脾气又与他太似,况且幼年失教,无甚根基,只得继承父亲的手艺活,若要去读书考取功名,那是登天之难。自传心中也知如此,所以便放弃了。
可如今生活艰难,幸得没有成家,否则一家老小怕是会尽皆饿死,不过好在韩申怜他贫苦,每年从朝廷薪水中扣出一部分资助于他,他亦感恩戴德,不敢多想。
到如今一想,心中自是满分感慨和踌躇,董霆之意,其中凶险万分,若自己和孙太忠揽了此事,可能性命不保,若就此撒手,也不去与韩申上报,自可无事,可心中有愧,哪里能安心度日?
所以说人,总是有良心的,若是为私废公,保全自己,且也不能说他是非德之人,只是人心软弱,若能苟全安定,谁会去风风火火的冒险?可一旦做下这件事,难免心中有愧,或可随着时间流逝,那也不算太困难的事情,但他总有担心,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