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悠悠边走边问:“想喝什么?来杯冰可乐怎么样?橙汁?对了,家里有很不错的酒。”他忽然转回头,笑眯眯的眼中满是调皮促狭,“红酒,清酒,什么都有,这位淑女想喝一杯吗?”
“不用,我自己带了。”南樯举起右手,她手上拿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杯。
除非应酬需要,出门在外她都尽量只喝热水或者热茶,这是她的个人生活习惯。对于南蔷来说,任何饮料喝完后口腔都会留下异味,而一位注重仪表的完美女性是不应该有口气的。
“保温杯?!”余念祖看着她,瞪大眼睛,“你怎么跟个中年人一样啊!”他摇摇头嘟囔一句,“该不会跟我爸一样,还在里面泡了枸杞吧?”
南樯噗嗤一声笑出来。
“那倒没有,这里面泡的是红茶。”她柔声说着,“我喝不惯没味道的水,所以带了些茶。”
。
两人在客厅里谈笑风生间,余思危已经走到里面的落地窗边坐下。
那儿是除了主卧以外全屋看江景最好的位置,南蔷曾经在那里放了一个舒服的沙发,她喜欢坐在那里,看书喝茶,插花画画,消磨无意义的时光。
如今,余思危也在同样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他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并没有关注两个年轻人在说些什么。
。
“Matt,我们要去书房里吗?”
南樯不动声色瞟了落地窗一眼,抬头问余念祖。
“书房?”余念祖一愣,随机大咧咧笑起来,“不用,我们就在餐桌这边上课,书房桌子太小,这里地方大。”
南樯转头朝另一侧看去,那张曾经由她亲自翻目录预定,从国外空运回来可以坐十二人的长方形橡木餐桌上,早已摆好了笔墨纸张。
可是,嫌书房桌子小?她明明记得,当初书房是按照余思危的要求预留四人位置设计的——夫妻二人,还有两个孩子。彼时他们感情正甜,余思危还告诉她,他对家的规划是不管做什么都要全家人在一起,哪怕是父亲工作,孩子做作业,母亲在旁边陪着插花画画。
。
“确定在这里吗?”
她看着餐桌,有些犹豫。
餐厅和落地窗正好是对角线,而且光线通透布局敞亮,余思危坐在沙发上,只需抬头就能把这边的响动看得一清二楚。这让她隐约有种被监视的不适感。
。
“确定啊。”余念祖点头,挠挠后脑勺,“我喜欢那张桌子,它让我感觉,嗯,非常温暖。”
南樯忍不住抿嘴一笑。
这是当初她为了说服设计师用这张大桌子的理由。她害怕孤独,害怕冷落,她希望到人生下半场的时候,能够有许许多多朋友人填满这张大桌子,大家用欢声笑语填满人生,而她也不用再面对童年曾经被人孤立的噩梦。
“好吧。”她轻声答了一句。
。
按照记忆里杜叔叔教她书法的场景,再加提前准备的功课,南樯有模有样进入了教学状态。出乎她意料的是,余念祖学习态度很端正,并没有为难她,看起来是真的对书法和汉字有点儿兴趣。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教一练,时光很快静静流逝,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乘着余念祖临摹的时候,南樯终于得空站起来。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转过身子,头也不回说了一句。
“恩恩。”余念祖正在努力临摹,垂着脖子闷声答了一句,“客用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啊。”
。
等南樯从洗手间出来,正对上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
余思危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睛望不见底。。
。
“余先生,我是有哪儿做得不妥吗?”迎着这刺人的目光,她毫不畏惧客气招呼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