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话音够低,乍听无所波澜,阚江林却被祁砚浑身散发的气息震慑。
他想向一旁的程珈书求助,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
程珈书纵然有底气,也不能在这片地上惹事。她顶上还有程控,但凡哪边出了差池,程控唯她是问。
现在苏婥受伤,徐照今天有事不在场,发觉不了。
但没准隔天训练碰上,他就能察觉异样。
程珈书现在必须想办法自保,免得程控那把不长眼的刀落到她头上。
所以面对阚江林的求助,她自然置若罔闻。
阚江林两边都讨不到好,猛地想到魏永西出事,不管假的阚临身份,祁砚说抓就抓,现在也是说动手就动手。
毫无顾忌地只做他要做的事。
阚江林突然就慌了,那点醉酒也像是骤然消散。
他蓦然再想程珈书那句“能一饱眼福”,原来真的是字面的意思,那他刚刚那句“我不就碰碰她,又没犯法!”不就是在火上浇油吗?
这一刻,阚江林的脚腕已然在祁砚的脚下,麻木疼痛。
他双手被锢,没逃脱机会,只能口头惶恐地赶紧道歉:“我不该动!祁总!我不该动你的人!”
但祁砚明显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他没聋,刚刚听到他说碰她的话了。
“哪只手动的?”这话听似是在问阚江林,但实则祁砚抬眼看的是一旁神色凉淡的苏婥。
她像是看惯这种场景,藏匿在骨子中的那点淡漠一览无余。
祁砚眉头皱起。
下一秒,两个人的目光隔空撞上。
苏婥脑海中闪过过去程控处理人的场景,十有八九刺入骨髓的不适感束缚着她。她动了动唇,却意外地说不出一句话。
而阚江林为了保命,不管不顾祁砚问的是不是他,脱口而出就是:“我没动!我胡说的!你放过我!”
祁砚扣着他后颈的手一下甩开,阚江林脑袋不偏不倚磕上碎餐具,耳骨摩擦锋利,正中划出一道细长又狰狞的伤口,血迹很快淌出。
阚江林像是找准逃的机会,踉跄起身的刹那,无意拉扯旁边幕墙边缘的一根绳,生拉硬拽的那一下,整个挂墙前的广告牌都摇曳晃动。
苏婥就在墙边。
阚江林没注意,只顾着拼命站起来,拉到的那根绳也像是救命绳索,广告牌原先就不稳定,被他这么一拽,朝前倾倒的迹象明显。
但阚江林哪管得了这么多?
他头破血流地往外跑,中途还撞上犹豫要走的程珈书,这一带,他们两个人瞬间成了隔岸观火的观众。
一阵蓄势待发的强风,广告牌摇晃后发出渗人的碰撞声,“哗啦哗啦”几下彻底倾倒地朝苏婥的方向覆压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