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知不知道白静一直被张珂性侵?”景樱颤抖着问道。
赵玫兰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道:“我能猜到她受到了严重的刺激,但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不知道。”
“可是医生不是通常都要问发病诱因吗?”景樱又问道。
“是的,通常都会问。”赵玫兰淡然地回答道,“但也有些例外。比如患者需要保护隐私,或者患者家属要求保护隐私。”
“我们可能需要您出庭作证。”展杰在旁说道。
“没问题。”赵玫兰点头道,“但在法庭上,我能回答的也只有这么多。我想我帮不上什么忙。”
“赵老师,奚莉莉纵容张珂强奸她的女儿,并且替这个禽兽掩盖罪行,给孩子喂了两年毒药,她最后变成什么样子您亲眼所见。现在张珂为了脱罪竟然把白静的生日改了,他很可能会脱罪!”景樱情绪激动,胸口一起一伏。
“如果他脱罪,那一定是我们的法律有漏洞,或者执法人员有问题。”赵玫兰看向展杰,“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个医生。”
“当您第一眼看到白静的时候,您是否能判断她的症状正是由于服用您给奚莉莉开的那些药物导致的?”展杰迎着赵玫兰的目光问道。
“有可能,但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导致这些症状。”赵玫兰谨慎地回答道。
展杰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起身告辞。赵玫兰带着歉意的微笑,把他们送到门口。景樱情绪失落,白静像小狗一样在她身边蹭。
这叫什么来着,展杰想着,对,叫痛苦补偿。他看向赵玫兰,赵玫兰也看她俩亲昵的举动,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他知道赵玫兰一定有难言之隐,作为一名副院长级别的知名专家医生,一个年过五十、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女性,她肯定会有很多顾虑。也许正因为张珂拿捏着她的软肋才会选择她来治疗白静。
也许在她眼中,白静只是千万个可怜少女中的一个,而张珂则是能给她带来切实利益的社会资源。她可怜白静,但绝不会因小失大。人的良心在抉择面前露出了价码,谁都难逃此劫。所以西方有句谚语:愿我们远离试探。但试探就像幽灵,永远藏在我们的影子里。
“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了。”景樱咬着牙说道。
20
当地公安领导要请林兮和李正天吃饭,谁都有进京赶考的时候,多个朋友多条路。林兮知道李正天不喜欢这种交际,于是婉拒了领导的好意,请他直接派辆车送他们去位于郊区的监狱。一路上灰蒙蒙的荒野弥漫着呛人的烧秸秆的味道,李正天想起他第一次陪婉柔去监狱时走的路和眼前的很像。那时的他并没有期待什么,只当做一件好事,为将来需要老天眷顾的难关积点阴德。所以当一切结束了,他也不应该伤心。
狱政科科长是个谢顶的中年男人,身材矮小,常年的撇嘴表情让他的嘴角严重下垂。他戴着一副变色眼镜,每当他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真实意图的时候,只需要稍微偏下头就能掩藏自己的眼神。
他见到林兮的时候努力想挤出笑脸,但嘴角却依然下垂,再搭配笑得下垂的眼角,看起来非常滑稽。
“我们来是为了调查包皮匠案的一些情况。”李正天开门见山,“要不要把驻狱检察官也叫来。”
“不用。”科长拘谨地笑了笑,“检察官开会去了。”
三人在会面室干坐了一会,狱警把犯人带进来,科长填写了几份表格,便和狱警一起出去了。犯人认得李正天,一时不知道该是悲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