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天看着她笑得眯起眼睛,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多了。
“谁叫他鬼迷心窍,你忘了他跪舔你的德行,整个一条癞皮狗。晃了一天什么事都不干,比泥鳅还滑。一听到立功升职立刻来了精神。但凡换个正常点的人也不会上这种当。”
“所以你当时生气了?”林兮问道。
“我生什么气?”李正天否认道,“我啥时候生气了。”
“你当时就是生气了。”林兮笑着白了李正天一眼。
“好了,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了,该你了。”李正天小声说道,“他们为什么看我,现在还看呢。”
“因为……”林兮凑过来,小声说道,“因为我。”
“因为你?”
“对,在市局,除了郭博英,你是第一个和我一起吃饭的人。”林兮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愁容。
16
张珂被民警从独立监舍带到移交区的一间会客室,他的律师坐在里面。民警把他带到后就出去了,这时对面的门打开了,郭博英走了进来。
“奚莉莉的前夫出来了,奚莉莉很可能是他绑架的。”郭博英盯着张珂,面无表情地说道,“接下来他很可能会对付你,你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张珂点头道:“我已经请好保镖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媒体知道这件事,但你在取保候审期间不要离开本市,不要外出,更不要惹麻烦。”郭博英叮嘱道。
“放心吧。”张珂看着律师说道,“我们已经掌握足够证据了,如果他们要起诉我,输的一定是他们。而且我已经得到消息,负责这个案子的检察官也不想招惹是非。”
“不要太自信。”郭博英起身说道,“替我问年老好。”
“好啊。”张珂也站起来,微笑着说道,“我一定告诉年老,郭局长对我非常照顾,帮了我大忙,他会感谢你的。”
郭博英从包里拿出一部塑胶外皮的手机,看起来像对讲机。
“随身携带,保证我们随时能找到你。”郭博英说道。
“这就不用了吧,我有家有业的,还能跑了不成。”
“这是程序。”郭博英说道,“你不想因为这点事惹来大麻烦吧。”
张珂走到门口,忽然转过身说道:“对了郭局,我听说恒泰伟业正在收购天港集团,要以民营独角兽的身份进军东南亚和非洲,值得关注。”
张珂和恒泰伟业的老板是马球协会的球友,关系非常好,知道恒泰伟业的内部消息也不足为奇。况且他也是老板,就算知道内部消息,也不会去做老鼠仓这种不好看的事情。他把消息透露给郭博英,就当还他个人情。如果郭博英这周买进一百万,仅仅下周放出风声后的几个涨停板,就至少能赚四五十万。
郭博英知道天港集团正在谋求借壳出海,多家民营企业都在竞争,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所以他相信张珂告诉他的信息,如果拿出两千万来建仓,两个星期后就能再赚出两千万。如果再配上十倍杠杆就是两个亿,那么他就基本能获得财务自由了。但是从哪里弄来两千万呢。
郭博英过着远超一般公务员的生活,对外都说因为他妻子是年薪两百万的企业高管。实际上他们早就完成切割,过着人前夫妻的生活。郭博英的发迹很大程度靠着妻家的能量,后来原配因为他和林兮的事闹了很久,几次差点离婚。但是此时的情形又不同了,他的岳父退休没有了资源,妻子开始要仰仗他的地位和人脉了。
这时他们的婚姻已经成为精打细算的生意,妻子要靠他维持职场竞争力,他维持家庭和睦的假象才能堵住别人的嘴,避免绯闻影响仕途。对他来说,什么都比不上行使权力带来的快感,为了保住权力,他必须不断超车,踩着姜力甚至梁安治的脑袋往上爬。林兮也是牺牲品,他一直和林兮说自己在办离婚,把她拴在自己身边。在他眼里,林兮就是权力的延伸象征,是权力让他能够占有这个美丽的女人。
但他又是贪钱的人,准确地说是贪恋物欲。他的欲望很强烈,他能感受到奔驰车带来的满足感,而坐上同价位的普拉多却很不舒服。他喜欢红酒,现在已经喝到五千块钱一瓶的档次了。他喜欢豪宅,讨厌住在楼道印满小广告、只能露天停车的公房。
其他都好满足,唯独豪宅,动辄几千万,实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如果他开始收钱——虽然刚当上副职就开始收钱是公认最傻的行为,他就走上了一条饮鸩止渴的不归路。所以他极力克制欲望,同时思考着更保险的取财之道。
这次他终于等来了机会,他只需要凑出两千万的本金。他开始算账:名下的房子能抵押一千二百万;股票有二百万;和朋友合股开的公司大概能拿出二百万,还有四百万的缺口。
他不能和妻子说,虽然妻子拿出四百万不难。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把自己的把柄送给妻子。他唯一能信任的就是林兮了,他知道林兮刚卖掉家里的老房打算买新房,手上有四百万房款。
于是他给林兮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李正天。李正天告诉他,重指部的人在审讯贩枪团伙的成员时一时大意让对方偷走了打火机挡风用的薄铁片。然后这家伙吞了铁片被送到医院,在医院里趁乱逃跑了。现在林兮正在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