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凡摩挲着下巴说&ldo;所以你觉得,这个谢桥的&lso;清明&rso;就是你们老师?&rdo;
&ldo;猜的。&rdo;项祀希指尖敲着钢琴边缘&ldo;李老师给我们教书的时候,总说自己是个流浪的诗人,而这个谢桥是个留学回来的音乐家。老师讲的,应该就是他们的事。&rdo;
楚子凡翻着手上的册子&ldo;看来你和这个老师真的很有缘啊。&rdo;
&ldo;如果谢桥真的是那个音乐家,那这大概是我唯一能为老师做的事。反正我们要去音乐会,到时候去后台见见他。如果他真的在找李老师,或许我们……&rdo;项祀希又有些为难&ldo;只能带给他一个坏消息。&rdo;
&ldo;坏消息总比漫无目的的寻找好。&rdo;
&ldo;不见得吧。&rdo;项祀希反驳&ldo;寻找总还有一线希望,但如果知道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会不会就此陷入绝望了。&rdo;
&ldo;但是找人无非就这两种结果啊,人还在,或者不在了。总不会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吧。&rdo;
项祀希脑子有些乱&ldo;还是等见着人再说吧。&rdo;
音乐会这天终于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临近年关大街小巷挂上了喜庆的装饰,在这雪天里,真有一种要过年了的感觉。
手机里提示着最新的春运消息,每年的头条新闻。项祀希给楚子凡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在春运火车上遇到的人和事,原本以为不值一提,会被时间抹平,可说出了口发现竟然连曾经不注意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没了那时的怨气,如今说来都成了趣事。时过境迁,人也会变得包容。反正,他已经许久不坐火车了。
项祀希提早订好了机票,下了飞机几十分钟车程就能到家,不用倒着几班车来来回回,方便了许多。但他回家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楚子凡说&ldo;以后我陪你回去,一有时间就回去。&rdo;
音乐会开始。
演奏乐团是一所音乐院校的学生乐团,时长90分钟,项祀希难得听完了全场。演奏的大多旋律他都听过,在操场上,在教室外,在李老师的吉他声里。经由乐队演奏的,是全然另一种味道。
音乐会结束后,他们抱着提前订好的百合花去后台。后台乐团和工作人员正在合影庆祝,气氛很欢乐。项祀希在休息室里等候,很是不安。直到外面的欢腾声渐小,谢桥才推门进来。
&ldo;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是谢桥。&rdo;
谢桥大约四十来岁,鬓角处有些花白,初次见面,让项祀希回忆起李清明压在玻璃板下的那张他曾以为是与友人照片,即便苍老了许多,但仍旧能与张片上的少年重合。
楚子凡递上两人的名片。
&ldo;在国外求学时有幸听过您的音乐,很荣幸能来听您的音乐会。&rdo;
谢桥接过名片一看,惊讶之后,又恢复平常&ldo;您好,楚先生,著名音乐制作人。荣幸的应该是我。&rdo;
又转向项祀希&ldo;您好,项作家,久闻大名,很高兴见到你。&rdo;
&ldo;您过奖了,一些虚名而已。&rdo;项祀希送上自己的花&ldo;听说您很喜欢百合花。&rdo;
&ldo;谢谢。其实是我母亲喜欢百合花,后来被人误会是我喜欢,竟然也阴差阳错的喜欢了几十年。&rdo;
项祀希心中叹息一声,与楚子凡相视一眼。
&ldo;实不相瞒,我们今天并不仅仅是来听音乐会的。您认得一个叫李清明的人吗。&rdo;
闻言,谢桥脸上的礼貌与客套瞬间消失&ldo;你认识清明?你是他什么人?他在哪?他还好吗?&rdo;
项祀希看着他激动地样子,不忍心开口。还是楚子凡说&ldo;抱歉,我们恐怕不能给您带来好消息。&rdo;
谢桥愣了一下,等明白了楚子凡的意思后,似是想笑一笑,嘴角一撇,眼泪先夺眶而出。
楚子凡也慌了神&ldo;对不起,我们看你在找他,只是想告诉你他的下落……&rdo;
&ldo;抱歉,是我失态了。&rdo;谢桥坐在沙发上擦着眼泪&ldo;我在就想过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它真的来了。&rdo;
&ldo;他是我的老师。是他告诉我他的爱人喜欢百合花,他经常用吉他给我们弹奏您的曲子,真诚的帮助他的每一位学生,他是个很好很好的老师。&rdo;
项祀希写下一个地址给他。
&ldo;他的墓碑在这里。或许你还能找到一些他的遗物。&rdo;比如,那张压在玻璃板下的照片。
&ldo;谢谢你们……谢谢……&rdo;
后来谢桥说他想独自静一静,项祀希和楚子凡临走时又嘱咐了等在门外的工作人员,才放心离开。
雪越下越大,地上积了薄薄一层,踩了一路的脚印迟迟不化,照这个阵势,明天大概可以堆雪人了。
俩人穿着不同款式的黑色大衣,肩上挂着几片雪花,项祀希裹紧了围巾,楚子凡拉着他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谁都没有说话,雪花无声无息落了满头。
第19章第十九章
没有了学校的宿舍和食堂,项祀希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毕业等于失业。
其实他运气算很好了,校园招聘的时候就被一家企业录用,专职写剧本。公司在他们学校只召了不到十人,他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为此还专门辞去了杂志社的工作,他没写过剧本,适应了小半年,也算写的有模有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