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力的翻过身,腿上有什么东西压着,他看也不看的蹬了一下,拄着手里的武器站了起来。
又有眩晕的感觉,他又闭上眼,粗重的喘了几口气,扶着墙慢慢走了出去。
已经认不出这里曾经是医院了,倒塌的建筑物中有黑烟飞腾,红色的火焰发出&ldo;劈啪&rdo;的爆裂声。抱着白鸽的女护士雕像残缺的倒卧在巨大的弹坑边,依然紧抱着怀里的和平鸽,护士帽上的红十字已经被硝烟染黑,她身边站着的那个天真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碎块。
有叫喊声传来。
白色的身影晃动着,在不断掉落杂物的废墟中寻找,不时有绿色的身影在他们身边搬起倒塌的东西,抬出一个个或无声或呻吟的人体。
银亮的水龙在黑烟里舞动,驱赶着火焰。一群群的人在烟和火中穿梭,抢搬着药品和器皿。
&ldo;喂!那个站着的,快来帮我。&rdo;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在田军依旧嗡嗡乱叫的耳朵里,仿佛是遥远的天边传来的一样。
他回过头,看到一个扎着绷带的人在冲他叫喊。手里还拉着一个被压在一扇倒塌的门下的人。
田军走过去,放下枪,想帮他往外拖,那人却叫到:&ldo;别拉,快把门掀开。&rdo;田军这才发现倒塌的门上面还压着许多杂物。他弯下腰,用力掀起门板,那人顺势把压在下面的人拉了出来。
&ldo;快走,这墙快倒了。&rdo;扎着绷带的人对田军叫到,拉着无声的倒在地上的人一瘸一拐的往外挪。
田军抓起枪,跑过去一手拉着倒在地上的人,用抓着枪的胳臂扶着扎绷带的人就往空地上跑。那里,已经躺着好几个人了。
短短的几十步路,就让田军感眼前发黑。头上有热热的东西流下,顺着脸颊滴到胸前的衣服上。
&ldo;快放下他们,你受伤了。&rdo;一个有点嘶哑的女声叫道&ldo;还有你,李云邱,你自己的伤还没好呢,别乱跑了。&rdo;
&ldo;?&rdo;田军把拖着的人放下,回头还没看清说话的是什么人,就被一支手拉着胳臂,另一支手已经按在了脑袋边,一阵烧灼的痛疼使他&ldo;嘶&rdo;的吸了口气,头向一边一偏。
&ldo;别动。&rdo;还是那个声音,拉着他的手上出现一块纱布,一下就压在他的伤口上,另一只手上的酒精棉球已经换成了绷带,手法娴熟的把他的脑袋包了起来。
这时田军才借着昏暗的亮光看清面前是一个20多岁的女医生,身上的白大褂沾满污迹,一只胳臂缠着绷带。
&ldo;大嫂,我没事的,倒是你的胳臂现在怎么样了?&rdo;
&ldo;我才是没事呢,不就是划了下?你自己的腿还没好呢,再跑就给我添麻烦了。&rdo;那个女医生转过身,蹲下去检查着地上的伤员:&ldo;你,带枪的那个,去叫几个人来,这几个要抬走处理。&rdo;
&ldo;哦,好的。&rdo;田军楞了下,才知道是叫自己。
等几个担架把人都抬走,包括那个救人的李云邱,他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田军才知道给自己包扎的是个妇产科医生,叫甘颖。
&ldo;妇产科医生?&rdo;田军感到怪怪的。
苏畅背着四枚40火箭弹,和副班长一起抬着受伤的战友急冲冲的向就近的急救点跑,后面的常枫拎着火箭筒,背着他们的自动步枪,快步跟着,不时抬头看看四周的建筑物,小心着有倒塌下来的东西砸下来。
炮火急袭时,他们刚好在加固在一家商场地下室里建立的防空洞,在云爆弹爆炸时幸运的没在地面上;但等炮火停息后,他们班的火箭筒手却倒霉的被倒塌的东西砸到了脑袋。
当他们小心的绕过几栋还在&ldo;噼里啪啦&rdo;掉东西的小楼,快要到达急救点时,远处却有闷雷样的轰鸣传来。
&ldo;呜&rdo;凄厉的防空警报响起。
&ldo;快跑&rdo;副班长狂叫。
夜幕提前降临在小城,只有燃烧的房屋上的火焰带来点点昏黄。偶尔有急匆匆的影子闪过。
空中,黑色的死神伴着闪电飞舞,凄厉地嚎叫着。对着地面上的几座黑黝黝的小山投射着死亡的霹雳。而小山上也顽强的喷吐着稀疏光箭,竭力抵抗着来自天空的攻击。偶尔有光箭射中了空中的恶魔,它就在嚎叫中化作火球,重重地扎向大地。
更高的天幕上,有天使飞来,企图帮助地上的人们。但有从云雾中飞出的恶魔迎了上去,他们缠斗着,相互投放着闪电和霹雳,不时有爆裂的火球尖啸着坠下。
渐渐的,低空中的恶魔发泄完了自己死亡的欲望,留下冒着黑烟和火焰,不再有抵抗的地面,带着狂笑走了。只有高空中的战斗因更多的天使和恶魔的加入还在继续,愈见激烈。
远远的,有不祥的&ldo;嗡嗡&rdo;声传来。
洪察的脸色青的可怕,他定定的看着电脑上的战场形势图,手中的铅笔无意思的在桌子上敲着。
刚刚接到的战况简报上的消息表明:敌人的进攻规模比想象的还大;敌人在停止了对小城的炮击后,又对小城进行了近半小时的空袭。虽然我空军进行了尽可能的支援,但敌人还是完成了空袭。椐小城报告:防空阵地全毁,仅余少量单兵导弹;市区被炸,损失大量人员物质;现在上空依旧在进行空战。前线也报告:敌人攻势加强,遭遇大规模炮击,包括270和云爆弹、次声弹的攻击,损失巨大。防空部队报告:设伏的防空部队击落了10多架运输直升机,但被敌护航武装直升机攻击,损失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