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扯它,这是你在医院这两天的身份证。”
言半夏不高兴地瞅了眼右手写着“banxiayan”的荧光绿手环,嫌弃到不行。“它颜色不好看。”
输液速度有点快,言半夏输液的那只手不一会儿就像是在冰窖里冰过一样,司南星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正想起身去问护士要不要把速度调慢。
“眼前有两个南星诶,可是两个南星要去哪?”
司南星脚步一顿,低头就看见言半夏清瘦的手腕,她正虚虚地拉着自己的衣角,生怕自己要去哪儿似的,然后慢慢张开五指将衣角握住。
“夏夏乖,我去找护士。”司南星把她输液的手再次塞进被窝,担忧地说,“你现在输液速度太快了,我怕你心脏会负荷不来。”
言半夏呆呆地撅嘴,慢半拍地抬头看了一眼吊瓶,接着笑得眼睛眯了起来,笃定地说:“信我,不会有事啦,我之前胃痛也打这么快,而且你要相信专业医生和护士嘛。”
“胃痛?你之前也进医院了?”
在纽约生病了,如果不是很严重,一般去诊所,医生会开药,但诊所除了疫苗以外,不会打针。可是如果病得很严重,而且诊所已经下班了,那就要去医院的急诊挂吊瓶。
既然言半夏提到挂吊瓶,那肯定是在医院挂吊瓶,所以司南星才会这样问她。
言半夏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或许是因为病着而比平日更为波光潋滟,直勾勾地看着司南星时更是要命的好看。
“你之前是不是胃痛来医院了,干嘛盯着我不说话?”
言半夏抬起没输液的左手揉了揉左眼,一时说“好疼”,一时说“好饿”,司南星不清楚她到底是醒着还是迷糊着。
左眼被言半夏揉出红血丝,司南星心疼地捧住她的脸,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眼睛。
“夏夏哪里不舒服?”
言半夏依赖地勾住司南星的脖子,没精打采地说:“我抱住左边的南星了,所以想告诉左边的南星一个好多年前的秘密,你不准告诉右边的南星,因为右边的南星不喜欢。”
司南星着急圈住她手腕拉下来一看,输液的针头果然回流了一点血,她坐在床边紧握言半夏的手,语气温柔地哄着说:“好,不告诉,但你要听话,暂时不要动右手了。”
“右边的南星好像不喜欢我晕车,她那时候还很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太讨厌了。”言半夏的指尖在司南星的手心挠了挠,接着用温暖的指腹轻轻地按着刚才挠过的地方。“期末考的第一天,我要去大城市做出国体检,扎了五针,特别疼,因为疫苗反应,回来的路上就发烧了,还头疼,四肢乏力,看什么都是重影,晕乎乎的。”
“嗯,我知道夏夏那时候很难受。”司南星心疼极了,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还是很烫。
“我高中那时候算是挺孤僻的一个人吧,除了和几个同学能聊得来几句,初中因为成绩好被孤立,所以我在高中就把自己藏起来了,没跟谁提过出国的事。”言半夏鬼灵精地竖起食指凑到嘴边“嘘”了一声。“除了南星。我那时候傻乎乎地觉得出国读书好厉害,肯定能学好英语,所以很想告诉南星,但我又很怕告诉她。我舍不得她,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好喜欢她。”
“我也好喜欢你,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司南星眼眶红了,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堪堪忍住想哭的冲动。“我那时候就是个傻逼,只会对你乱发脾气的傻逼。”
“我第二天发着烧回去考试,不知道是不是发烧有buff,缺了我拉分最多的语文的成绩,病着还能考进理科生的年级前二十,我是不是很厉害?夸我,快夸我……哎呀你别哭呀,你单眼皮诶,哭肿了眼睛很丑,我颜控哦,你变丑了我就去找右边的南星,不管你了。”
“不准。”司南星跟自己吃醋倒还犟上了。“你要去找谁,我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去找别人?还有,不准不管我,我还偏偏就要你管了。”
“那你别哭嘛。”言半夏吃力地抬起左手,拍了拍司南星的头。“sur拍了拍star并说,star哭的时候真的超丑诶。”
“嗯,一家两口,南星最丑。”
言半夏扑哧笑出声,歪过头埋进被子里,咕哝道:“不好闻……”
司南星替言半夏掖好被子,转身走出医院,去车上拿了毛毯再折回来给言半夏盖上。
“好好睡一觉吧,这次我守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医院了。”
两天后,言半夏的身体各项指数恢复正常,但司南星不放心,要她在医院住多一晚,第三天早上去办理出院手续。
桑燃和邢亦来医院探望言半夏,顺便跟她告别,说是买了下午的机票回去重庆。
两人你侬我侬、如果聊到什么难为情的事情了,邢亦竟然会撒娇着捶桑燃,言半夏心想,这么明目张胆在她这个病人面前发狗粮,看来是和好了,而且感情比以前更好。
“你不热吗?”言半夏指了指邢亦戴着的围巾,意有所指地狡黠笑着。“今天不冷啊,你干什么来啦?”
邢亦赧然一笑,桑燃一脸餍足地耸肩。
“走走走,你俩的甜蜜光波快要闪瞎我们了。”司南星无情地赶走桑燃和邢亦,实际是她们过去机场需要时间,司南星怕她们错过航班。
桑燃欠揍地回头对司南星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并说“希望你能争取到早点进群的机会”,司南星被戳中痛点,气急败坏地反驳桑燃,自是没能注意到言半夏听到“瞎”这个字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