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半晌,眨了眨眼劈脸就道:“你怎么这么没骨气的,我叫你认错就认错么,你就不能抵死不从一回?!”
不认错不行,认错也不行,果然女人都是难伺候的主儿,她咬着错牙道:“那我到底要不要认错?”
锦玉睁着无辜的大眼,看了看她,又抬头望天,果然今儿只能看日出了,她扼腕长叹道:“唉,随你的便。”
说着合身躺下来,“阿夜,你抱着我,我困了。”
闹了半晌又不闹了,撩拨了一身的火,这会子又要说睡觉,不是饿了就是困了,敢情逗弄半天白费功夫啦。
澜夜翻身压在她的身上,低头亲了亲,承认道:“那晚是我孟浪了,你要是想摸,就摸回来。”
锦玉哭笑不得,说她脑子聪明,有的时候又傻的可爱,她真是拿她不得,将脸贴上去靠着她,亲昵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喜欢阿夜亲亲我摸摸我,我还喜欢阿夜压着我,就像现在这样,你说我是不是很奇怪。”
她摇摇头,说:“不奇怪,我也喜欢。”说着又在她颈窝间温存了番,将她搂在怀里,“不早了,你眯一会儿,我搂着你。”
她嗯了声,细微不可闻。搂在她的怀里,心中有种淡淡的魇足感,天边儿传来两声鸟叫声,一直戳到天边儿去。
第51章(修)
阿夜长得一双标准的丹凤眼,望向人的时候,眉梢总有意无意轻轻上扬,温润的眸子,有种悲天悯人的味道,似乎永远高高在上,世间的一切生离死别都与她无关。可有些人接触久了,才知道她也有喜怒哀乐,也有一颗愿意爱人的心。
她撑起头拿眼细细描摹她的脸,就近看,依稀可以看见脸上细细的绒毛,锦玉屏住呼吸,生怕吵醒了她。
“我长得怎么样,看着还挺赏心悦目的吧。”
她突然睁开眼睛,锦玉受到了惊吓,一下呆住,愣怔怔忘了反应,本就刚刚睡醒,脑子里迷糊不清,现在又被吓了一下,整个人有些迷离涣散。
阮澜夜温吞笑起来,撑起身子坐起来,对上她的面容,曼声道:“怎么了?被我吓到了?”
这一次没有发怒火,唔了声点点头,然后又换了个姿势,将头窝在她的怀抱里,山上的清晨有些凉意,方帽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一头青丝倾泻下来,垂在浑圆的肩头。她身上有些凉,将头往她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温暖的位置贴在那儿,嗡声嗫嚅道:“阿夜……我不想回宫了。”
不过一个晚上,倒像是过了半辈子似的,她心里很向往这样平常的日子,就和阿夜两个人,一起上街买糖人,一起游湖放河灯,一起看日出……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她不想再回到那个铁笼子里去,她想和阿夜一起远走高飞。
脑子里一旦有了这种想法,便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人总有冲动的时候,兴上头总觉得只要两人能长久的在一起,就什么都可以不要。可事情总没有那样简单,她是宫里的司礼监掌印,手里提督着东辑事厂,那么多的事情压在头顶上,哪里是能说撂下就撂下了。
阮澜夜低头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贪恋的蹭了蹭,这种事情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想来想去,似乎怎么都没有出路。
紧紧蜷起拳头,喊声道:“阿玉,我从来不是贪恋权势的人,这宫里头也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能和你一起远走天涯是我这辈子的愿望,哪怕亡命天涯也在所不惜。”她喉头有些发紧,“我也不是怕死之人,跟着你一道儿是我自愿的,你总说是你带累我,可我怕的,是我带累你。我仇家这样多,本就过的是手捧脑袋的日子,如今又将你拉进我的漩涡里来,和我一起受苦,我不忍心。”
锦玉眼眶有些湿润,埋头在她的颈窝里,闷声哽咽道:“我知道,我都明白。”
东厂仇家那样多,再加上朝廷,她若是和她一道儿走了,只怕挨不过明天。有的时候,人不能这样自私,倘若就这样走了,不单单碧蓉,还有东厂里跟着她那么多年出生入死的档头,还有扶顺,春嬷嬷……这些人全都要跟着遭殃,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爱情要建立在别人的生命之上,那样的爱情,她要的心不安。
都说亡命天涯亡命天涯,不顾一切远走高飞,可真真切切想下来,亡了命还怎么相守天涯?
这样一想,似乎没有出路,她抬头一笑:“阿夜,我唬你呢,我不能拉着你一块儿送死,我还想和你一起白头到老呢,你说,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吧。”
“傻瓜,怎么又哭了,难道真是水做的么?”她替她擦眼泪,在她脸颊上亲了亲,“你是我从绳圈里救下来的,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你离开我,要是有人敢拆散咱们,我就扒了他的皮。”
她破涕为笑,仰头撇嘴道:“阿夜,我有很多的小毛病,我很胆小,还很爱哭,我也不够温柔体贴,夜里有时候还会说梦话,将来你会不会嫌弃我,不要我了。回到宫里,咱们也许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连这样依偎在一起看日出都是奢望,想想都觉得很可惜。”
年纪轻的女孩子,有很多的幻想和梦想,爱情得来的时候,总觉得不够真实,又何况身处皇宫那样拘束的地方。她有很多的担忧和忧虑,而这些忧虑都源自她爱她,舍不得她。
“就算你是女妖怪女魔头,我也爱你。”她在她头顶上深深印了一吻,“这些事情都不用你去担忧,你只管躲在我身后,什么风雨都有我来替你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