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落竹轻笑出声。
怀王心中本是惴惴,听他笑出来,轻松不少,接着道:&ldo;我活了三十年,为了云柯,什么昏头事都干过。只有喜欢他这件事,到他死,都没敢对他说。不过他必定是知道的,他这个人,看着良善无害……呵,云太傅历经三朝不倒,他又年纪轻轻官拜正二品,怎能小看。&rdo;
&ldo;不管他好他坏,你喜欢他,他就是天下无双。&rdo;落竹道。
&ldo;不假。&rdo;怀王道,&ldo;便是如今,放眼天下,云柯只有这一个。模样像也好,脾气像也罢,云柯就只有那一个。&rdo;
落竹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ldo;你的嘴巴,跟他也不是特别像。他从来不会讥讽地冲人笑,你呢,再怎么对人友好,笑起来,都带着三分讥诮。&rdo;怀王自嘲地笑了笑,&ldo;不过若是跟你不熟,打眼一看,还真是一模一样。况且,我又不是没有钱,你刚好对了我的脾气,包了你下来,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我没想到,带你进了门,反倒次次都险些被你反将一军。我到现在都怀疑,若是你由着性子来,只怕如今王府上下,个个都成了你麾下。&rdo;
&ldo;并没有那么夸张。&rdo;落竹语气淡淡,眼睛里却止不住骄傲起来。
&ldo;你啊……&rdo;怀王笑着叹了口气,&ldo;说到底,同你在一起,我从来都高高兴兴,这是过去三十年少有的事。那时候我就曾想过,究竟如何,才算喜欢一个人。是想着他的时候,心里就像被攥紧般疼,如云柯,还是想着他的时候,就觉得往后的日子这般活着,竟如此美好,如你。落竹,若是你,你是如何觉得?&rdo;
落竹摇摇头,不肯回答。这是见仁见智的问题,更何况,落竹也确实不知如何答。他心里喜欢怀王,想起这个人的名字,心里疼也欢喜。听怀王这般问自己,巴不得他干干脆脆给出个答案说他在意自己多一些。不过这口气要端着,不能留马脚。
除了不回答,还真的想不出别的法子应对。
怀王等了半天,等不来也就算了:&ldo;我从小,受过最大的挫折,也不过是得不到云柯一颗心。如今想想,不如吃得苦多些,好懂得珍惜。不过如今说这些,都晚了。歉疚说得太多,就显得假惺惺。&rdo;他轻扯缰绳,坐骑一声嘶鸣。枣红马响应般嘶鸣开来,落竹忙拽紧缰绳。天色渐渐昏暗,远一些的景物已经看不清了。怀王调转马头,落竹不远不近地跟上。回到军营天已全黑,士兵们分批去领饭食。怀王下马,将自己的缰绳交给落竹,由落竹牵去马厩。
一直到第二天大战爆发,两个人再没有说话。
第61章最终决战
怀王看家的兵器,并不是一把先皇御赐的七宝剑,也不是他自己醉酒吹嘘的青龙宝刀,而是一杆银枪。
锋利的枪头往前一送,手腕用力,两个瓦拉士兵轻而易举就上了天。摔下来时,自然断了气。他这般身先士卒杀人如切菜,身后战士只有冲得更起劲的才能赚下军功衣锦还乡。
这是决战了。
瓦剌平南王的首级被怀王遣人送到瓦剌王面前,亏得瓦剌王沉得住气,好酒好肉款待使者,还叫他安全返回。不过,使者回来不过三天,瓦剌王便率精锐亲征。怀王麾下人人经过一场夜袭,正嫌不过瘾,听说瓦剌王亲征,个个摩拳擦掌。只是大家预想中的迎击并未来到,明明个个都知道瓦剌王来袭,怀王那里却密不透风。没有军令谁敢造次,这口气憋啊憋,终于到昨夜傍晚,怀王宣布全军集合,嘱咐大家吃好喝好,明日一早,五里之外,迎击瓦剌。
这日半夜,草原上就起了雾。
借助大雨或雾气攻击,是本朝名将吴时的看家本领。怀王此生推崇吴时,这一招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怀王平心静气,等了几日终于等来钦天监飞鸽传书,言之夜半必有大雾。趁此机会,打了瓦剌一个措手不及。怀王亲任先锋,率领一百精锐,硬生生将瓦剌军撕开一个缺口。后续士兵跟上,将一支瓦剌军硬生生打成两支。
瓦剌本就不擅排兵布阵,被如此冲击,也没什么阵型,只是靠着骁勇与我儿郎拼杀。怀王手下良将尽出,眼见怀王一往无前,各自也挥着兵器,叫怀王毫无后顾之忧,尽情一搏。而怀王也并没有一味冲锋,快意拼杀间,勒马回望身边的亲随。大好儿郎浑身浴血,双眼发亮,仿佛一头头饿狼,要敌人的血肉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