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装费到电费到麦克风维修费,沈知非就差没把酒吧的进门费算在工钱里了。
这套程序走了无数次了,安舒熟得很,知道自己再怎么给沈知非也不会收的,当然拿绝交威胁除外,她舍不得那么干。
安舒没多客气几轮,直接道:“成,一会儿让阿森给你调个好喝的,味儿不冲还好喝。”
沈知非把工作服收好,放在角落里的一个小柜子里,叠得整整齐齐,一边捋平衣服上的褶皱一边交代,“姐,记得叫人洗——”
“叫人洗了再给你叠好——”安舒截住她的话,“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跟个中年妇女似的那么啰嗦啊,每回都交代一遍,比我妈还”
安舒忽然闭了嘴。
在沈知非那里,妈妈是个违禁词,不是说她不喜欢她妈妈,就是因为太难忘了,所以每当安舒不小心提起自己妈妈什么什么不好的时候,沈知非都会笑着劝她不要和妈妈闹矛盾,她能陪着你已经是很幸运的一件事了。
虽然沈知非表现得云淡风轻的,但是安舒看得出,她其实很难过,只是脾气太倔,一点儿也不肯说出来。
“比你妈还磨磨唧唧。”沈知非低着头,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手上整理衣物的动作没停,直到合上柜子,才发觉身后安静了有一会儿了。
她起身拍了拍安舒的手臂,笑着说:“没事儿,这都多少年了,我不是小孩子,不至于这点儿刺激都受不住。”
安舒狐疑地盯着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确认的确看不出什么异样,才松了一口气,“你能想开就好,阿姨也快回来了,都会好起来的。”
沈知非点点头,“走吧,让我尝尝阿森的新玩意儿。”
“得嘞!客官,”安舒让开一条道,“您这边请——”
章瑶到家门口,手指头还没放进指纹锁里,包包里的手机就没命似的响了起来,她只好先接起电话才按上去。
“hellobaby~”章瑶觉得自己应该习以为常了,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骚闪到了手指头——她放错了手指。
她老爸怎么到了国外愈发放飞自我了呢?好好一文化人,浪得没边儿了都。
换了手指打开门,手机里热情洋溢的问候终于停了下来,“宝贝你怎么才到家?北京时间应该是晚上九点了吧?”
“嗯,跟了一个新项目,加班。”章瑶用腮帮子和肩膀夹着手机,动作娴熟地换拖鞋,然后端了杯水坐在沙发上,“章先生,不知道您深夜来电有何指示?”
“现在是章太太,”电话里忽然换了女声,“小瑶儿接旨。”
章瑶做洗耳恭听状,“您讲。”
“老章同志打算回家住几天,还请小章同志做好准备。”
章瑶看了一眼手机,“好嘞,章太太还有吩咐没?”
“没了,早点儿收拾完休息啊。”宋女士道。
“好。”章瑶乖巧地点头,虽然知道她爸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