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槐的心中慌不择路,唯一的理智便是听浮雨的话先行逃开,纵使万般不甘,可在那群人类面前却毫无办法。
他抹了抹眼泪,哭着潜入海中,以最快的速度和超群的水性,迅速潜入了那群人类的视线盲区。
与此同时,轮船上的人类收了网,十几个手下将活捉的浮雨摁在地上以绳索和铁链捆绑起来,毫不留情的将他丢到领头那位穿着白色外褂的生物学家跟前——
那男人约摸五十多岁,地中海、鹰钩鼻、眼窝深陷、下巴尖锐如锥,脸部随着狞笑的表情若隐若现的挤出皱纹,一副老练的阴鹜刻薄之相,就连周身都散发着不着痕迹的恶寒。
“妙!太妙了!看来传说中的神麓湾海妖,果真存在于世上!”
说着,吴德良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毫无预兆的猛然插进了浮雨的静脉之中,浮雨的身体霎时间痛苦的扭曲了起来,呻喑了几声,不出半刻便倒下昏死过去。
吴钦瑞不安的望向那被渔网层层缠绕束缚着的人身鱼尾,不由胆寒的望向吴德良:“父亲,他……死了吗?”
“死?怎么可能让他死?这可是活生生的海妖啊!他将会成为我们生物界最新的宝藏实验品!”
“最新的……实验品……”
吴钦瑞看着地上昏迷的海妖,欲言又止。
他并不觉得这是一只异类,传闻中的海妖凶煞无比,面目可憎,可眼前这只却截然相反:他有着金色的自然卷发、精致的五官、健硕的男性身材,就连胸腹间的肌肉线条都是那么的完美,除了比人类多出一条鱼尾,几乎没有任何分别。
想到眼前这只海妖即将会沦为自己父亲手中那些被残忍对待的实验品之一,吴钦瑞感到胸中一阵滞闷,他愤恨、却无力阻止父亲对海妖那疯魔般的执着。
“这是一只公的,刚刚撒网的时候我还看到一只长头发的,应该是母的,好像逃跑了,钦瑞,你去把她抓回来。”
吴钦瑞的额角因紧张而沁出冷汗,他试图阻拦道:“父亲,有这一只还不够吗?母的就……别抓了吧……”
“公的和母的能一样么?那是两种不同的概念,血液、肝脏、甚至声带都是完全不同的!能带来不同程度的实验体验!”
“可是——”
吴钦瑞的推拒令吴德良勃然大怒,抡起手中那刚给海妖注射过的空针管,恶狠狠的丢到了儿子的头上:“别他妈废话!赶紧给我去找!”
他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在吴钦瑞眼中的父亲,满心满眼就只有他的实验室、他的一系列惨无人道的实验手法、以及那些活生生血淋淋的实验品……
什么血浓于水的亲情?在吴德良的眼里,那些都是阻碍他前程似锦的垃圾。
他的儿子、女儿,犹如那些被用过所丢弃的实验品一般,一文不值,如果不能帮助他完成实验、如果胆敢忤逆他哪怕一言一行,换来的就是一顿毫不留情的咒骂与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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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海平面,禺槐拼命的游,朝着漩涡相反的方向、朝着地平线的方向努力的游、游到已经气喘吁吁、体力不济,迫使他不得不减缓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