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浮玉与怀山长公主一手一个拉起一个孩子,明浮玉向全郎脸上细细看了一遍,向太后说道:“全郎看着还是有些弱,就连他姐姐看着也不像全好了,要么就让他们姐弟两个留在宫里住一阵子吧,用医用药方便,岐王妃想孩子时,再进宫来看也不麻烦。”
岐王妃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但事到临头,仍旧一阵不舍得,哀哀地说道:“全郎年纪小,还不曾断奶,要么先只让他姐姐留在宫里吧?”
“不打紧,挑些干净利索的乳母给他就是了。”明浮玉微笑着看她一眼,道,“王妃该不会觉得宫里连个好乳母都没有吧?”
怀山长公主连忙帮腔道:“王妃真是的,太后跟皇后一片好意,伺候的人早早就给他们姐弟俩准备好了,你还犹豫什么?还不快快谢恩!”
岐王府含着眼泪,只得叩头谢恩,道:“臣妇愚昧无知,多承太后和皇后的恩德!”
“罢了,你身子也刚好,也别在这里耗着了,”太后带着几分怜悯看向岐王妃,“回去吧,孩子有我照应着,你放心。”
岐王妃很快被宫人带走,太后拉过全郎,又看看他姐姐柔姐儿,向明浮玉问道:“乳母找好了吗?别让全郎断了顿。”
“昨日便已经找好了,”明浮玉道,“亏得怀山姑母想得周到,一早就推荐了七八个年轻干净的妇人,我昨日又过了一遍,从中间挑了三个留在宫里备着,母亲要不要看一看?”
“罢了,你办的事情,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太后看了眼怀山长公主,道,“怀山有心了。”
怀山长公主连忙站起身来,含笑说道:“能替太后和皇后分忧,是臣的荣耀,只盼着以后能多多为太后和皇后效力。”
太后见她这么殷勤,心知大约是有事,便点点头道:“辛苦。”
果然跟着便听见明浮玉说道:“母亲,前些日子宫里的教养嬷嬷一直在姑母府中指点茜妹妹,这几天我问了问,回说茜妹妹学得很用心,也颇颇有些进益,言谈行事比先前沉稳了许多,您看今后还要继续让教养嬷嬷过去吗?”
原来是走了明浮玉的门路,想要替梁茜求情。当日的事,太后原本也不想苛责,想了想向明浮玉问道:“陛下怎么说?”
明浮玉温声说道:“陛下近来忙于政务,我还没得着机会问,想着先问问母亲的意思。”
“我没什么,都是自家人,知错能改就好,你得了空跟陛下说一声,看着陛下的意思办吧。”太后道。
她摸了摸全郎的头,想起燕淮小时候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
燕淮夫妇能被放出来,说明燕舜已经将岐王一党清理得差不多了,两个孩子留在宫里,自然是作人质的,只是孩子们都太小了,全郎一岁多,柔姐儿也才四岁,宫里人惯常捧高踩低,这两个人落魄的皇孙,难免要受冷眼。
更让她觉得不放心的是,她摸不透燕舜究竟准不准备彻底放下过去的恩怨。
太后想了半晌,沉声道:“全郎跟柔姐儿这几天先在我这里住着,等他们适应了,再说迁出去的事情吧。”
明浮玉连忙起身答道:“是。”
她陪着太后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告辞出来,怀山长公主很快也跟了出来,殷勤说道:“殿下,茜儿的事,还要劳您多费心。”
梁茜已经在家里学了整整三个月规矩,热孝早就过了,京中的富贵人家也都开始互相走动,唯有梁茜因着受发落,只能每天闷在家里,怀山长公主心急如焚,最后想法子与明浮玉的娘家兄弟搭上了话,这才求到了明浮玉头上。
明浮玉淡淡说道:“此事说到底还得看陛下的意思,我也只能帮你问一问。”
怀山长公主揣摩着方才太后的模样,觉得燕舜应该也不会为难,忙说道:“过几天就是茜儿父亲的生辰,要是茜儿能得了陛下的恩典,好好陪她父亲过个生辰,我们全家人都感念殿下的恩情。”
梁茜要是能出来的话,肯定得大张旗鼓地把消息宣扬出去,可国孝期间什么事又都不好张扬,唯有七天后驸马生辰时,可以光明正大地请客,趁机让梁茜出来见见人,怀山长公主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为了赶这个日子。
明浮玉点点头,道:“等陛下散朝了,我就帮你问问,不过我须得提醒姑母一句,即便事情成了,也不能太过张扬,大长公主府和镇远侯府都盯着呢,万一再出点岔子,连我也帮不了你。”
怀山长公主想起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信件,恨得牙根痒痒。除了魏谦和大长公主府,还有谁知道这事,有这个能耐?她明白魏谦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不能得罪,便道:“茜儿实在是冤枉,没想到顾惜惜竟然那样胆大,当着陛下的面都敢诬陷……”
明浮玉打断她,道:“此事是陛下亲口定的,以后休要再提什么冤枉。”
怀山长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殿下提点的极是,是我莽撞了。”
“以后言行谨慎些,尤其是对大长公主府和顾家时,更要小心。”明浮玉低声道。
怀山长公主满口答应着,想起梁茜因为此时错失了许多好姻缘,暗自咬紧了牙。这个仇,早晚她都要讨回来!
···
第三天一大早,顾和前去上朝,罗氏与顾惜惜正在吃早饭,门上却禀报说,张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