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揉揉眼睛,起床的时候,就看见某个人似乎已经维持不住平日里温文儒雅的形象,想起昨晚在水月镜里面看到的东西,她的眸子里又泛起一丝笑意。
见床上的人睁开眼睛,贤王抬了抬眉头,沉声道,“王妃当真是好雅兴,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没有起身,若是平日里本王不在,得睡到日上三竿才会起床吧。”
这个时辰?
哪个时辰了?
笙歌探身看了看窗外灰沉沉的天色,心下暗道,也不过是他这样苦命的需要去早朝的人,才会起得这么早罢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昨日晚间被欺负的狠了,此时的贤王并不打算和她讲道理。
“看什么呢看。”
贤王淡淡的看了一眼笙歌,“还不快些起床,替本王更衣洗漱。”
笙歌嘴角抽了抽,暗自决定今日晚间在梦里一定要折腾个够本儿。
但是此时嘛……
“是,王爷且等着,妾身马上就过来。”
当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说起来也是妾身疏忽了,王爷可不要往心里去。”
看着笙歌这个样子,原本应该快活的贤王,心中却又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憋闷之情,仿若这人原本应该是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的任人瞻仰,而不是这样恭敬柔顺的为别人更衣洗漱。
“罢了,”贤王甩甩袖子,“不用你了。”
笙歌满不在乎的点点头,又缩回被子里,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到底是晚夏的天气还是有些凉。
贤王听了面色又是一黑,这样弱不禁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怎么会是前世的清琴。
转眼又看见与梦中别无二致的脸,心中更是烦闷,出口的话却又柔软得紧,“好了,自己身子弱就注意些,快去被子里面,等会儿让人熬碗姜糖水。”
笙歌眨巴眨巴眼睛,听话的往被子里头缩了缩,却不想贤王忽而又沉下脸色,直到出门之时才又披上了温文尔雅的外皮,让人摸不着头脑得紧。
那样怂的模样……
贤王撇撇嘴,眸子里却又有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启禀皇上,”万年不动的户部侍郎李庸慢腾腾的出列,“西南边陲有人上报,知府苏宁,大肆收刮民脂民膏,私自加重赋税,甚至贪污受贿,卖官卖爵,还望皇上圣裁。”
是的,李庸就是属于那种,万年不动,一动则如地龙翻山的主儿,此话一出,朝堂上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就是如浪潮翻涌的窃窃私语。
在这一场风波中,唯一面色不变,稳稳的立在原地的就只有贤王。
因为,他就是这场风波的中心。
西南边陲的地界儿,就是他原本的封地,只是他之前腿疾在身,并不曾上任,只是到底是他的封地,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并不可推卸责任。
五皇子吊稍着眼,斜斜的看过去,得意之色已经不想要再掩饰。
贤王老神在在的等在原地上头,待到龙座上头的人面色沉怒,朝臣终归是安静下来,这才一撩袍子跪下来。
“苏知州此举实在是将王朝律法不放在眼里,”贤王言辞恳切,“西南边陲虽然儿臣从未涉足,但也算是儿臣的封地,还请父皇治我御下不严之罪,另儿臣敬请父皇派钟意人选,携尚方宝剑一同前去西南查明真相,另择贤人。”
这一番话直接将自己摘出来,又主动提出派钦差大臣携带尚方宝剑前去细查,一字一句莫不问心无愧。
可是总有人疑心深重,觉得旁人种种均是不安好心,当今圣上就是这样一个人,更不说他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却又牢牢地将权力抓在手里。
在皇家,除了权力以外再也没有更加美好的东西了。
“既然贤王你自请罪孽,”九五至尊沉吟半晌,“那就在家闭门思过吧,待到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你再上朝也是一样的。”
贤王微微的一愣,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是,儿臣谨遵父皇圣命。”
当日下朝之时,已经有了许多的急功近利之人前去巴结其他的皇子,并不像往常一般如同幼鸟待哺一般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直叫唤。
五皇子从他的身旁慢步走过,轻声耳语,“如何,三哥,收到这份大礼,不知道你欢不欢喜?”
贤王目不斜视的往前头走,“自然是欢喜的,五皇弟就莫不是这么快就找我来讨回礼了?莫急,慢慢来。”
后面一语落地,人已经走到前头去了,慢悠悠的轻抚猫眼石扳指的样子,看起来让人觉得这人分外的悠闲。
一路回府,特意拖延了时间,进了府门就看到笙歌正立在院子里向他盈盈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