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别人,拜在他座下,必已名扬四海,而她,学不到术法,没有应有的荣耀与地位,反而一次次受伤。
不是这样的她,他也不会这样内疚。
紫竹峰一脉术法是南华甚至整个仙门最有名的,始终无人传承,不是没有动过再收徒弟的念头,然而……
洛音凡心情复杂,惟有叹息。
她的执著,令他不忍,何况紫竹峰目前也并不适合再多个人。
罢了,还是等将来修得镜心术,替她除尽煞气之后,再传术法,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他洛音凡只能收一个徒弟。
重紫感受到他的视线,心下一动,放了水盆,回身道:&ldo;弟子有一事,想问师父。&rdo;
洛音凡颔首示意她讲。
重紫默然片刻,道:&ldo;大叔他真的没救了吗,以身殉剑,连一丝魂魄也夺不回?&rdo;
洛音凡目光微动,看着她半晌,道:&ldo;明知魔剑留不得,还要甘做宿主,任它为祸人间,楚不复无愧长生宫,却有愧仙门,有愧苍生,故有此下场,他既已大彻大悟,你便无须伤怀,怎的还不明白?&rdo;
&ldo;重紫明白,不知魔剑净化之事进展如何?&rdo;
&ldo;为何突然问这个?&rdo;
重紫垂眸:&ldo;那是大叔用性命换来的,我想……去看看。&rdo;
&ldo;为师与掌教自有道理,净化在即,你此时不宜前去,&rdo;洛音凡面色不改,淡淡道,&ldo;不早,下去吧。&rdo;
重紫没有像以前那样借口逗留,应下。
&ldo;近日不必急于练功,多歇息。&rdo;
&ldo;是。&rdo;
万劫不复
月色苍茫,南华主峰下两条人影凌风而立。
&ldo;你……&rdo;
&ldo;不能让他们净化圣剑。&rdo;
沉默片刻。
&ldo;此事成与不成,并非全在你,还要看天意。&rdo;
&ldo;已经没时间了,你老人家身份目前不宜暴露,否则前功尽弃,无论如何属下都要尽力一试,倘若不成,再由你老人家出手。&rdo;
&ldo;你随我入南华这些年,我……&rdo;空旷的声音如梦似幻,叹息,&ldo;想不到万劫竟能摆脱控制,要瞒过洛音凡,我没有其他计策。&rdo;
&ldo;为我魔族,属下死而无憾。&rdo;
&ldo;过两日洛音凡必定要离开,趁他不在方可行事,先别妄动,我会再找你。&rdo;
&ldo;是。&rdo;
夜半重华宫,房间里亮起灯光。
秘密被窥见的羞愧,被他厌弃的恐惧,身体被侵犯的耻辱,那些肮脏而恶心的手,变作一段噩梦,永远缠着她,赶也赶不走。
想要陪着他,却不敢再靠近。
明珠无声映照睡颜,床上的人没有醒,额上黑发被汗水粘湿,长睫颤抖,苍白的脸上满布绝望与羞愧之色,几欲崩溃。
一道身影立于床前,白衣曳地。
这段日子以来,她似乎变了个人,种种异常的举止,在他面前的谦卑,分明是自弃的表现,究竟什么梦让她这般恐惧?
黑眸不见底,无一丝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