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钰早就从玄元子偶尔的一些只言片语里,知道了修真界是个强者为尊的地方。那里于他和贾赦两个初学者而言,是个极危险的地方,将来他们两个去了修真界,肯定是会手染鲜血,一步步往高处爬的。
他自小长在宫中,后宫女人们争斗频频,什么样的手段他没见过?甚至在早年间,他就曾亲身体验过!对双手染血并不排斥。
贾赦却是不同,他是在祖父母千娇百宠下长大的,性子被养得有些单纯,这些阴私手段,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突然让他手上沾血,肯定是不行的,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贾赦慢慢的适应。
要一步一步来。
徒钰这番话,直接就说到了张老夫人的心坎里了,当即同意了让两个少年围观的提议。
果然如徒钰之前的预料那般,亲眼见到自家一惯温柔慈祥的祖母是如何向几个丫鬟婆子问话的凌厉手段后,贾赦的心情,从最初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到后来的震惊,不敢置信,再到最后心情麻木。
其心情起起伏伏,张老夫人实实在在的给的单纯善良贾小赦,上了极深刻的一课!
等到江嬷嬷带着寻回的玉佩和九连环,捆着秦氏的小儿子回来时,张老夫人已经把事情都问清楚了。
不仅是贾赦屋里的东西被贪墨了,这府里其他几个大小主子的屋里,或多或少的也都被贪去了些。
虽然对这个结果有所准备,其中的数量却让张老夫人惊了一惊。
自从史氏掌家后,府里的下人乱象丛生,张老夫人其实看在眼里,本想着媳妇掌家,她一个年纪诺大的老太太不好插手,只能在一旁看着,实在闹的不像的时候,出手压了几次。
本以为史氏再如何不着调,也就这般了,没想到私底下竟然乱成这样了!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荣国府亦不是什么苛刻的人家,你们私下里的那些小动作,我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给你们留点体面,没想到你们竟是胃口越发的大了,连官中之物都敢下手!这次若不是被赦哥儿发现了,你们是不是都敢贪御赐之物了?!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摇摇头,老太太又道:“不,或许等到你们贪够了,舍了老脸求着主家放你们一家子出去,待到东窗事发时,这场罪,只能由我贾家来背!你们!你们!来人啊!去把代善和代化请过来!”
贾赦心中一动,这不就是史氏心腹赖家人的做法么?
第20章
老太太治家严谨,御下的手段又极为了得,身边的人,都对其忠心耿耿,有好几个嬷嬷在战乱时,都曾经同她出生入死,有过命的恩情。
早在发现事情极不简单后,张老夫人就让人把这个院子给围了起来。
现在老太太一说去请贾代善和贾代化,立即就有位面容严肃的嬷嬷领命,急步往院外走。
盏茶之后,五感越发灵敏的贾赦和徒钰很快就感知到宁荣两府已经被兵丁围了个水泄不通。随后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叫骂声,求饶声,哭喊声。
师兄弟两个对视一眼,有志一同的关掉了五感,只保留了比常人五感略微敏锐一分的感觉,免得一会儿出了意外,他们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贾代善和贾代化二人进来,给张老夫人和徒钰行过礼,便在老太太的下首坐下了。
张老夫人不等两人开口询问,就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道:“都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自史氏掌家后,府里的下人是越发的没了规矩了。也是我的错,这些年年纪大了,精神也短了,越发心软了,想着都是府里的家生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贾代善早已经气得面红耳赤了。史氏是他的嫡妻,在他面前一直是个温柔小意的,将他的后院经营得极好,很得他的心意。贾代善一直以为自家国公府里,妻妾相得,从来都没有闹出什么妻妾相争的事来,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他红着脸,跪到张老夫人的面前,愧道:“都是儿子猪油蒙了心,还以为史氏将国公府打理得极是妥当,该打!”
张老夫人叹气:“你是有错,错在对府中事务一概不问。需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后院不宁,万一被人抓到空子,塞进来些乱七八糟的人,你又当如何?当年你父亲在外征战,我每个月都会将家中的事务,人情往来写信告之于他,这些,你都是知道的,怎的到如今,你却忘了?”
贾代善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当面训过了,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长子贾赦的面前被训,只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贾赦眼尖看到了,顿时稀奇不已,如果不是徒钰发现不对,死死的压住他,只怕这个赦憨憨,就要管不住要与人分享自家亲爹难得羞窘小模样的嘴了。
这时,嬷嬷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檀木盒子回来了。众人抬头就见她面色凝重,眼中似乎有尚未退去的惊惧之色,张老夫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你手上捧的是什么?”
嬷嬷正要行礼,却被张老夫人摆手免了:“你快说你手上捧的是什么,就别顾着这些虚礼了。”
嬷嬷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直接捧着檀木盒来到张老夫人的身边打开。
老太太看了眼,顿时被唬得站起身来,整个人都已经气得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