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琛深吸口气,每每闭上眼后,当日里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在脑海里复现。
他没敢瞒。
军区医院的军医会诊过后,肯定了陆池琛极强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同时对他的情况做出了初步的诊断。
陆池琛很有可能患上了比较严重的创伤性应激障碍综合症。
他的病症,注定了他的无法再次踏上战场。
没人敢把这个消息告诉陆池琛,大家心知肚明,军人不能有任何一处可能会被敌人拿捏的软肋。
陆池琛知道后,没发脾气,更没动怒,好像很轻松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再后来,他能下地后,第一时间找到了沈庭。
沈庭无语地看着陆池琛:“不是,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陆池琛自嘲地笑了起来,路边的灯光顺着他的面庞描摹,而后落在足边,一席凉风吹走了他指间上香烟的最后一层灰烬。
“你想告诉她什么?”他懒懒掀起眼皮,没有任何情愫。
不管沈庭想和卢霜说什么,陆池琛都是不允许的。
自己当年做过的事情陆池琛心里当然有数。
他逼着卢霜和自己说分手,而后彻底断绝两人间的所有交集。
知情者全然只知道那表面的一星半点,陆池琛在知道卢霜远赴法国之后,说不上来心里的哪重情愫更占一头。
一方面他庆幸卢霜终于离自己远了,另一方面在夜深人静时,却又止不住地想她。
他冒了大忌,顶着会被处分的风险,从司令那里求到一块刻着她名字的生死牌,日日夜夜悬挂在心口处。
想念也好,喜欢也罢,从此往后,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五年前卢霜那句话终于彻底颠覆陆池琛的认知,她从来没怨过他,她只是恨陆池琛从来没真真正正看过自己一眼。
真正的爱,不止是和她在一起,更不是打着为她好的由头武断地帮她做决定。
在一起的时候,陆池琛从来没考虑过卢霜的想法,所有的一切想法全全基于陆池琛觉得卢霜需要。
卢霜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能站在自己身边的爱人。
她能协调处理好自己生命中所有突如其来的意外和麻烦。
而陆池琛自以为的为她好,却在不经意间伤透了她的心。
于卢霜而言,除了爱情,自尊和自爱,更是她活在人世间一笔重要的组成。
爱情从不是施舍与单方面给予,势均力敌的爱从来都是双向的。
“走吧。”陆池琛笑了声,他单薄的身形在风中晃了下,还未痊愈的肩胛骨出传出剧痛,一阵眩晕冲上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