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鸾?&rdo;言澈迈开大步。
&ldo;嗯……&rdo;林鸾沉沉应声。
&ldo;阿鸾‐‐&rdo;
&ldo;……&rdo;
&ldo;阿‐‐鸾‐‐&rdo;
&ldo;闭嘴!&rdo;
言府门外的几株红梅已倩笑着向二人挥手,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却抢先落了下来。望着林鸾紧绷的小脸,言澈颇觉头疼,只得略略缓下语气曲线救国:&ldo;阿鸾走这么急,可是饿了?&rdo;
林鸾黑了脸,言澈噤了声。
气氛陡转直下,直叫言澈憋得难受,滚了滚喉咙,叹气道:&ldo;好吧,我承认这回行事确实鲁莽了些,可你也看到了,那姓赛的不好打发,不出点血她定是不会松口的。&rdo;
&ldo;呵,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倘若日后东窗事发,你就等着吃牢饭吧!&rdo;林鸾恨恨,额头青筋暴起几根。
言澈耸了耸肩,似乎并不在意。须臾又挑起嘴角,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ldo;若我真下了狱,阿鸾可愿给我送牢饭?&rdo;
&ldo;好啊。&rdo;林鸾后退一步同他保持距离,双手抱于胸前,冷笑连连,&ldo;鹤顶红煮孔雀胆,言公子可要尝尝?&rdo;
言澈脸上却未见丝毫颓意,双眼含笑肆无忌惮地直盯着林鸾不放,明眸深邃似要望进她心底。他上前一步,她连退两步,直到退无可退,直到他的鼻息触及她的额头。
&ldo;只要是阿鸾做的,我都吃。&rdo;
北风携来暧昧气息,搅得林鸾面上灼热大半,灵台浑浊赶忙埋下头不敢回视他,胸口扑通直闹个不停歇。良久不见面前人有挪步的打算,心中百转千回,终是铁下心肠岔开话题道:&ldo;适才在那无归道上,我好像瞧见了几个被朝廷悬赏缉拿的犯人。&rdo;
那人身子震了震,沉默似王母手中的玉簪,绝然在他们之间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界线。刺眼光亮瞬时晃入林鸾眼中,原是言澈撤后几步,只拿桀骜背影对着她:&ldo;你没看错,他们,确实都不是善茬。&rdo;
&ldo;而你早就知道?&rdo;林鸾挑起一边的眉毛,沉声问道。
&ldo;对,我早就知道。&rdo;言澈侧身斜眼向她,逆光之下,侧颜犹是隽秀。未等林鸾发作,他又紧跟着抢问道:&ldo;可那又如何?&rdo;
林鸾几乎要将眼睛瞪破,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ldo;如何?你倒是真敢问?!&rdo;
&ldo;张家屠夫,本住在城南,每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多卖些肉,赚钱养活一家老小。&rdo;言澈抬眸望向空中云絮,兀自说个没完,&ldo;可就在去年,城中有一纨绔见他娘子生得美貌,便起了歹心欲行不轨。他娘子宁死不从,终丧了性命。张屠夫哭到顺天府尹那去,却被乱棍打了出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纨绔原是东厂商公公的义子,所以才敢这般胆大妄为。后来的事,想必你也能猜出个大概了……&rdo;
言澈垂眸望向她,笑容中满是疲倦。
&ldo;从来都只用来杀猪的屠刀,竟也会沾染上人血。&rdo;
林鸾紧咬着下嘴唇,息了声。薄云惨淡,缓缓褪去,金乌跃然窜出,平白泻下一地明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