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酒楼出名的口风严,他都想立刻转身便走。
伙计陪着笑,脚下却像是生了根,就是不离开。
谢浩羞愤无比,但也没办法,这酒楼背后的人是个宰相,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根本不够看。
最后,他也只得让小厮先结好账,气道:“快些上!”
伙计收下钱,丝毫不恼,笑眯眯地回一句:“小郎君坐着,小人这就给您上茶和点心。”
谢浩没有坐,而是在厢房里来回踱起步。
如今他爹被降为郡王,他祖母又被关在后宫见不到,家中为筹钱补税忙得焦头烂额,处境倾刻间就变得艰难万分。
虽说他外祖父杜侍中让他们沉住气,别自乱阵脚。可他爹的身子治了一个多月也没起色,脾气越来越大,他实在是不能不怕。
思来想去,谢浩觉得还得另寻一个更强力的帮手才能安心。
而天子最倚重的齐国公,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现下有个优势——他爹只有他一个儿子,白缨儿又倾心于他。
以前他一直认定他爹能继位,而他爹好男风,他都没兄弟,就不想找太过强势的岳家。加上白缨儿的长相又不符合他喜好,他便一直对白缨儿若即若离。但如今……
只要娶到白缨儿,齐国公那个岳丈自然会尽力帮着他上位,让白缨儿的儿子当上太子。
为此,他托妹妹通过手帕交给白缨儿传了话,约她出来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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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齐国公有意将白缨儿许配给高家,他今日一定要打动对方才行。此时他便在心中反复推敲等下该说什么话。
没多久,伙计端来茶水和点心。又过一会儿,白缨儿带着婢女进来了。
谢浩让小厮出去守住门,自己带着温和的笑容请白缨儿入座,亲手给她倒茶,又介绍过点心,再和她慢慢叙旧。
白缨儿难得见到心上人,却是食不知味,心事重重。
那日偷听到父母谈话之后,她几次试探母亲,赵夫人都没有松口之意。她又去寻兄长白广,托他出面求情,却也被白广几番搪塞。
白广甚至反过来劝她,说自己和高家小公子接触过,对方很是不错。白缨儿只觉心下一片凄凉。她明白白广定然已经知道了能袭爵的消息,就要牺牲自己这个妹妹。
白缨儿一边在谢浩面前强颜欢笑,一边又暗自神伤,渐渐地便有些走神。
突然,她感觉右手被一片温暖包裹,抬头一看,发现谢浩竟然是用双手握住自己的手。
白缨儿猛然一惊,赶紧抽回手背在身后——这实在有些过了。
谢浩却是满眼真诚地看着她,温声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白缨儿呆愣着:“啊?”
谢浩突地起身,随即单膝跪在白缨儿面前。
“大娘……缨儿!只要能娶到你,我谢浩发誓,此生再不会多看旁人一眼!”
白缨儿僵在座位里,泪水终是克制不住地滚出眼眶。
白殊和贺兰父子、薛明芳回到上景宫,直接去了宴客的殿中,又让人请来怀伤和张峤,一同聊着天等谢煐。
待谢煐也回府入座,摆上午饭,贺兰季南便开始讲起自己这一趟的收获。
他先赞过刘道守:“刘九郎思虑周全,行事成稳,不急不躁。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接着却只是简单交待过曲辕犁的推广,便对谢煐说起了稻种。
“那良种最初来自南边几处小国,传进来后又经过改良培养。除了九郎所在的县,臣还去邻近几个县看过,据说岭南那边几乎都是种那种良种。闽州也一样,种植此良种已有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