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皇上一眼,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一寸。
皇上见他这动作顿觉好笑,上下打量他一番,不屑啧道:“我说,你也不是什么大姑娘家,跟她们学这欲迎还拒的无聊把戏作甚?再说了,是你自己与母后说仰慕于朕,也是自己愿意进宫来的,现在又何必作出这副样子?倒像是朕强抢你入宫似的。”
季青临一听,顿觉撇开那阴阳怪气的语调不说,这皇上所言字字句句倒还真有些道理。
其实,他早在沐浴之前就已想好应对之策,只是玉清池半路杀出个人来,醒来后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完全没按原本的轨迹发展,这才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如今被皇上这番话一呛,倒反而镇定了下来。
季青临松开被子,笑盈盈道:“陛下说的是,是我惺惺作态了。”
说着,他往皇上身边挪了些,状似乖巧道:“陛下,我在家中曾跟人学过一套按摩的技法,舒筋通骨效果奇佳。眼下既是要做正事,不若我先替陛下揉揉肩松松筋骨,也好让陛下稍后更好……大显身手,陛下以为如何?”
皇上狐疑看他片刻,忽而勾唇一笑道:“是么?也好,那朕就看看是怎么个效果奇佳法,来吧。”
说着,他便转过身去,将后背留给了季青临。
季青临搓了搓手,跪坐在他身后,双手搭上了他的肩头,轻轻揉捏了一会,笑问道:“陛下,这力道如何?”
皇上悠然道:“嗯,还行。”
季青临心中暗笑,揉着揉着,双手渐渐向中间挪动,一点点靠近了皇上的后脊,双手拇指交叠后,暗暗加重了力道往下按去。
一下,两下,三下……
按着按着,季青临心中微微有些不安起来。
怎么……这么久还没反应?
想着,他又加大力道重重按了几次,不料正在这时,皇上忽然转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季青临一惊,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道:“怎么了?可是我下手重了?”
皇上似笑非笑地一挑眉,戏谑道:“你这技法学得倒是当真不错。”
季青临依旧笑得天真无邪,道:“那是自然,陛下觉得可还舒服?”
皇上也学着他的模样,笑意盈盈点头道:“嗯,舒服极了。不过,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揉了这么久朕还好好的,未曾如你所愿昏睡过去?”
季青临心中一沉。
没错,他方才加重力道揉捏的正是一处穴位,按理说,以季青临方才的力道按去,下便可致人昏睡,而且昏睡之人醒来后必会毫无觉察,只以为自己是因困倦入眠。
其实,若是想令人昏迷,手刀劈颈是最快的方式,但是那样太过直接,若是现在直接把皇上劈晕,待他醒来难保不会动怒,所以季青临才会退而求其次,以按摩为借口按压穴位,使皇上慢慢睡去,这样他才不会觉察有异。
没想到,这皇上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把他所想猜得一清二楚。
季青临尚未答话,皇上又冷笑道:“早听闻季府那位管家是位高人,看来他教你的东西的确不少。不过你难道没有想过,朕这宫中能人异士也不在少数,你有人教,难道朕就没有吗?”
季青临一听便知,自己那点小心思的确不够用,刚打算把手收回,皇上却是双手并用钳住了他双腕,不依不饶道:“想来那位管家教你的也不止这些,就是不知你身手如何,朕若真想对你用强,你躲得了吗?”
话未说完,皇上松开双手,直起上身探向季青临腰间,季青临侧身一避,却已是被皇上扯住腰带猛地一拉,腰上顿时一松,便见那腰带已是被皇上执在手中,轻巧一挥抛在了地上。
季青临已是看出这皇上在宫中大约也是有人教习武艺,身手还算不错,但若真是大打出手,季青临未必没有胜算。
只是,与皇上过招,他从霍叔那里学来的致命杀招都不能用,未免束手束脚。
他在犹豫,皇上可没有,刚扔完腰带,他便立即欺身上前就要去抓季青临的衣领。
季青临一挥手堪堪挡开,皇上目光一冷,反手又是将他挥出的手腕一嵌,另一只手却是袭向他的胸口。
季青临往旁边一让,费力将手腕挣脱出来,迎上皇上的拳掌,努力在不伤及他的情况下将来袭化解。
他不能使出全力,可皇上却是丝毫没有手软,拳拳到肉,打得季青临不禁龇牙咧嘴,眼看着自己就这么被全面压制,心想不如先拉开些距离,便转身撑着床沿欲跳下地去。
谁知他这一转身还未跃起,皇上恰好双手扯住了他的后领,“哗啦”一下,季青临的上衣竟是被皇上生生拽了下来,还连带着扯下了季青临一缕头发。
季青临吃痛“嘶”了一声,抬手捂了后脑,转头怒目而视。
他虽是个男子,但上衣就这么被扯去,袒胸露腹也实在不悦,况且他心想:脱我衣服也就算了,干什么还拽我头发?
谁知他这一转头,看到的不是预想中得意的笑容或是凶狠的杀意,而是一张渐渐扭曲的脸。
皇上的双眼紧紧盯着季青临的颈侧,眼神从意外变成惊讶,又从惊讶变成惶恐,继而胸口剧烈起伏了起来。
只听“呲啦”一声,皇上越握越紧的双拳忽然将刚刚从季青临身上扯下的上衣给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