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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ldo;多谢你那次告诉我买什么股票。&rdo;迪尔真诚地瞧着我，&ldo;我让我孙子试了，果然赚了几倍，可惜我们股本太少，利润不大，只能给你这么多。&rdo;

&ldo;别给我，就放你那儿，当日后买酒吧。&rdo;我打开另一瓶酒。

&ldo;还有……嗯，还有件事……&rdo;迪尔欲言又止，大约是很少向人请求这个，竟有些困窘。

我已大致猜出他要说什么，虽不太愿管，却又怎忍心令他为难，笑道：&ldo;说吧。要我做什么？&rdo;

&ldo;我想请你继续指点我的孙子，&rdo;迪尔似是下定决心，一口气说了出来，&ldo;我老啦，有没有钱都无所谓，可是我孙儿他‐‐他很聪明的，王，请你帮帮他。&rdo;

我叹了口气，放下酒杯，看向老人：&ldo;迪尔，不是我不帮他，实在是没有这能力。&rdo;

迪尔固执地看着我：&ldo;你可以。上次你就说得比什么都准。&rdo;

&ldo;那是上次。&rdo;我摇了摇头，不便告诉他那几支股票曾就是由我操纵，&ldo;那时还知道点行情，现下这大半年都泡在墓园时，外界事不闻不问，迪尔，我不是神，股市千变万化，我离了这么久，怎还能有正确判断？&rdo;

&ldo;是这样吗，&rdo;迪尔的眼神蓦然黯淡了下去，强笑道，&ldo;那就算了，我孙子一定很失望。&rdo;

室内一片沉寂，只有火中的木段，偶尔发出轻微的啪声。

迪尔的白发在火光中微微闪动，瞧去有说不出的孤单失望。

我心中一软，沉吟道：&ldo;也不是没有办法……&rdo;

&ldo;什么？&rdo;迪尔抬起头。

&ldo;如果他有一笔资金，可以注册个小公司……你要信得过我，我会帮他出出主意。&rdo;

&ldo;资金，他有。&rdo;迪尔重又兴奋起来，&ldo;他母亲去世时给他留下一笔保险金。&rdo;

&ldo;我要看看你孙子。&rdo;我直截了当地道。

&ldo;可以。&rdo;迪尔笑得比我还狡黠，推开窗，声音陡然增大，&ldo;贝克，过来，你叔叔要见你。&rdo;

什么时候我竟成叔叔了？正苦笑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已腼腆地站在我面前，个子颇高，脸廓与迪尔极为相似，眼神澄澈明净，一望而知是个未受世间太多污染，仍保有真诚的孩子。

&ldo;好吧。&rdo;我注目了他半晌，终于叹了口气，这两个字一出口，便是我又往自已的脖子上加了一道锁，&ldo;只要你信得过叔叔我就成。&rdo;

事实证明这主意确是一样麻烦。每个公司才起步都会遇到的困难，我们一个都不漏，场地紧张，人手不足‐‐最要命的是这个进出口公司委实太小，但凡出去签合约谈生意，人每每不以正眼相瞧，幸而贝克做的很好，这小伙子极有韧劲，再苦再累，受了多大委屈也不抱怨，仍按着我的计划一处处地跑，试，倒也令我有几分感动，真正定下心来为他出谋划策。

我当年所学，俱是大企业大组织的管理运作，一入公司，举手间便是百万生意来去，虽也有独立打天下的时日，终究还是有资金有实力在手，象今日这般白手起家的滋味，却还是第一次尝见，其中苦乐纷纭，自不必多说。

日子一长，我竟渐渐全心地投入进去，脑中时时琢磨的，便是怎样令公司的代理更广，运营更紧凑。成千上万种迅息过目，各种产品的利弊一一在心中筛过，择其中安全而厚利为之，虽然辛苦，一年下来，倒也有了十数万的利润。

这数字在当年的我看来，根本微不足道。然而此时此地，我却同样分享着迪尔和贝克的狂欢。认真做事，而后成功的滋味如此美妙，恍惚间，我似又回到当日意气风发少年时。

&ldo;叔叔，为什么我觉得你越来越……&rdo;

难得一个休闲午后，我倚在窗前边看杂志，边享受微风花香，身后的贝克突然愣愣地冒出了一句。我笑笑，不以为然：&ldo;嗯？&rdo;

敢在陌生的商业巨头面前侃侃而谈的贝克难得地脸微红：&ldo;……迷人……&rdo;

这个词我倒有好久没听说过。自忖如今面目全非，贝克这小子定是哪根神经搭错才有这怪念头。我斜睨了他一眼，笑道：&ldo;你闷在商业文件时太久了，该出去玩玩啦，年轻人么，别把生命都埋葬在工作里。&rdo;

&ldo;不是。&rdo;德国人特有的认真劲儿发作，贝克执意说下去，&ldo;我有很多女同学，她们笑起来没一个及得上叔叔这样动人。&rdo;见我脸一沉要训斥，忙闭了嘴，我转过身去，却又继续在背后嘀咕，&ldo;是真的啊……那样自信和成熟的魅力……为什么不相信我……&rdo;

下面的话我没有听见，因为我已经走开，去花园浇水

忙碌而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之快，细算来离那日变故已有两年多。转眼间冬日再度来临，公司业务固然蒸蒸日上，我的咳嗽却也是一天重过一天，全身关节，尤其是左臂，更是隐隐酸痛不止。

无论迪尔或贝克都已多少次劝过我，要我去医院作全面检查，他们说以前穷，看不起病，那是没有法子，现在公司赚了数十万，怎么样都要把我的病治好。他们的真诚关心，我自是感激，却都是当面笑着应承，私下里仍随便找个药房，买点非处方药，将就着应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