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笑开,却被长风捕捉个正着。却见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变得那几行字,道:&ldo;不准看!不准笑!&rdo;
&ldo;好。&rdo;洛栖歌止住笑意,坐正了身体,细细抄写着。
祁长风倒好,不让她看她,自己却不由自主地伸过脖子去看洛栖歌。
&ldo;好看吗?&rdo;洛栖歌突然开口。
&ldo;好看好看。&rdo;祁长风头点如捣蒜,生怕稍有迟疑旁边的人撂笔不给自己抄了。
不过洛栖歌的字写得是真好看,如她整个人一般,清丽大气。长风为此还小小惭愧了一下,看看自己的,那真是不堪入目。
算了算了,不堪入目就不堪入目,反正不是给自己看的。
想着,她斜斜枕在自己的左臂上,仿若无骨般洋洋洒洒抄着,一抬眼,恰又看到坐在自己右边的洛栖歌,真是好极了。
快到黄昏时分,洛栖歌才将所有的经文抄完,转了转发酸的手腕,回过身,却发现祁长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手上还倔强地捏着根笔,笔端余墨在纸上晕染开来,蹭得她眼角都是乌黑。
洛栖歌含着笑意看了好一会,才轻轻地替她拭去墨迹,将她揽到身侧,抽出她枕着的纸张,细细收放整齐。最后是讲她放回寝殿之中,她才离开。
回到洛府之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洛夫人果真不负所望地唠叨了一番,问东问西她去哪了,又说洛栖良被人打成这幅某样必须得讨个公道。
她想,哪有什么公道。就冷不丁提点道,洛栖良惹得是贵人,最近不要出门,小心有杀身之祸。
洛夫人被吓了一跳,赶紧掏出今日新买的香烛,又给各路神仙添了几柱。
洛栖歌耳边终于轻松了下来,门外又走进了一个侍卫,说洛平秋请她去平护司正堂有事商议。
她一刻不得耽搁来到平护司,却见隐无忧和下属各路司使全都在,堂上坐着洛平秋脸色凝肃至极。她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走进堂中,问道:&ldo;父亲,发生了何时?&rdo;
洛平秋道:&ldo;最近无忧一直着我名盯着陆氏,果真,近些日子发现了异动。&rdo;
洛栖歌跟着看向了隐无忧,却见他接道:&ldo;今日陆候无所动,倒是陆家二小姐经常出门,神神秘秘,不知去会见什么人。就在今日,我们跟着去了江烟楼那处,发现陆家二小姐在僻静之地会见一个年轻男子,后来他们有所察觉,待我带人赶到,早已人去楼空。&rdo;
洛平秋脸色沉敛着:&ldo;我问询过暗探,他们看清了那男子的样貌,眉眼间竟与公主有几分相像,你们猜会是谁?&rdo;
说着,他那起了细纹眼角竟迸出几分狂喜,几分狠厉。
&ldo;不可能!&rdo;洛栖歌心头一沉,&ldo;父亲你亲口说过,太子殿下是你和师哥亲自手刃的!他不是已经死了!&rdo;
洛平秋垂下头,叹息道:&ldo;尸体却没找到。&rdo;
洛栖歌瞪大了眼,全是不可置信,这事父亲从未提及过。良久,她才敛下心神,&ldo;若真是太子殿下,那他为何到平清来?&rdo;
&ldo;谁知道,陆候偏生今年入京,指不定就保藏着什么祸心。我今日召集你们前来,就是为了这事。&rdo;
他看向堂下的人,一一分派了任务,细细算来,竟出动了平护司八、九成的高手。洛栖歌听着,心底久久不能平静,终于堂内只剩她一个人了,洛平秋才招呼到她来到自己身侧。
&ldo;阿绝,前日公主的暗卫来报,说陆候夫人入宫,与公主相谈甚欢,最后还不知塞给了公主什么东西。我担心其中有鬼,你今日正好与她走动亲近,改日找个机会接近她,替为父打探一番。&rdo;
洛栖歌无动于衷,最终也没有表态。
洛平秋闪过疑虑:&ldo;怎么?&rdo;
&ldo;父亲,此事恕我不能从命。&rdo;
说完,她神色一冷,转身就要走。
&ldo;给我站住!&rdo;身后传来洛平秋厉喝,&ldo;这件事干系重大,就算你与公主交好,这次也不能任性而为。&rdo;
洛栖歌听了他一席话,咬牙道:&ldo;父亲,自小到大,我事事听命于你,而你可给过我任性的机会?你所说的干系重大,无非就是皇位纷争,可那些有我什么事!&rdo;
&ldo;阿绝!你自小聪慧,这也正是我看重你的地方,想不到今日竟如此糊涂!若宣王登了大统,她娶了你,你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我洛府也定当荣贵整个大周。&rdo;
洛栖歌脸色越来越难看,眉梢间隐隐有些许痛惜,&ldo;我不稀罕!&rdo;
&ldo;你是不稀罕。当年我想在濯州求个一官半职,受尽多少折辱,如今受尽陛下重用,到底还是被朝中那些人瞧不起。&rdo;
他冷冷笑着,想起旧事来。当年也是在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人,到濯州求职却被他陆候爷委屈再三,所幸后来得了宁王的举荐,才有今天。
&ldo;阿绝,你姐妹众多,同你一样皆为庶。可她们那个又同你一样,可随意出入宫廷,受尽陛下荣宠。你现在是长大了,难道就要这般忤逆父亲吗!&rdo;
&ldo;感念父亲教诲!可我终究不是你手中杀人的刀。&rdo;
她拱手一拜,转身离去,借着三分月色,周身再无半分温度。
原来这么多年的教诲,只是为了更好的利用吗?
原来,她与那些姐妹并无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