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忙附和:“对,对!姐妹间各有相似,也有不同。”
谢砚强忍住冷笑的冲动,敷衍地挑起唇角露个姿态,再不搭话。
心中只叹,顾家一众果真都不上台面,相较之下,顾念居然算是个正常人。
觑看间又说了会儿话,厨间已备好饭菜。
顾家虽比下有余,可比普通富庶人家也差了一大截。
正堂隔出次间,三餐全家在此同坐。
好不容易都落座安定,谢砚一眼扫去,只觉顾家倒很舍得。
这顿饭菜品用料金贵,不是寻常百姓花销得起的品类,只是谢砚自小吃穿用度都堪比宫中皇子,山珍海味吃到厌了,一口下去便知材料优劣。
这桌菜若是只看不吃的确很有排场,可懂行的人吃进肚里,便知这些东西也只能撑撑场面而已。
谢砚没什么胃口,顾念默默坐在他身旁扒拉几片脆藕,看来也恨不得早些离席。
他看了顾念一眼,心如明镜。
王姨娘的算盘他清楚得很,急急忙忙推顾雪凝出来,说上一堆好话,无非还是存着攀附的心思。
他成婚前也大概听了些顾家家事,知晓顾念并非二房所出,亲生父母早已离世。
只是今日一见,不论最初装出来多么亲热关切,坐下说几句话就露了狐狸尾巴。
顾念与这位姨娘的关系应当并不算好。
只是究竟有多坏,他并不好奇,也没打算深究。
席间王姨娘不断布让,顾明章还喊人温了酒端上桌,几杯下肚秉性暴露无遗。
顾念乍听两句,顾明章竟敢邀谢砚一同去喝花酒,几句浮词浪语令她心惊胆战,忙小心翼翼地望向谢砚。
却见他神色如常,三两句退了请,又说公务在身不便饮酒,改日再聚,顾明章讪讪不言,不知会否将此话当真。
一顿饭总算吃完,按规矩,新妇归宁应当留宿娘家,可谢砚一早便拿了皇命当借口,说是圣上催得急,须得尽快入宫复命。
王姨娘知晓他看似云淡风轻有礼有节,实则是个说一不二的狠厉脾性,她自然不敢开口留人,只连连说好女婿多些来往。
顾明章两颊酡红已有醉意,竟一时失言:“妹夫郎,他日楚王殿下花楼宴请,你我不若同去尽兴!”
谢砚当即变了脸色,只敛眸淡笑,不作回应。
他忍着最后的耐性辞别顾家一众,朝秦仲文使了个眼色,二人徐徐朝大门走去。
顾念管不得规矩,也快声与二房道别,提裙快步跟上。
秦仲文早已意会退到一旁。
顾念道:“夫君,我同你一齐回去。”
谢砚蹙眉看着她,“你许久没回来,可以在家中多陪陪亲人,”顿了顿,又道,“我不回侯府。”
顾念避而不答,只说:“好,那我去趟药铺,忙完自作打算。”
像是怕谢砚不许,她立刻补了一句:“你说过,归宁后我便能回药铺做事。”
谢砚无话可说,本还怀疑她好似不愿在家中久留,可她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懒于计较。
他稍稍颔首,接过秦仲文递来的缰绳,飞身上马急急拍鞭而去,再没与她多说半个字。
谢砚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外,清心这才不满道:“姑娘,你听听姨娘都在说什么?在小侯爷跟前那样说你,抬举雪姑娘,连我都觉得丢人!”
她嘟囔着,跟上顾念的步子朝榆林街的方向走。
顾念只道:“随她去吧,夫君不也没说什么?”
她不得不承认,哪怕今早的争吵再令人委屈难过,可方才谢砚的一番话却抚平了她所有的不甘,他好似也没有想过要在人前令她难堪,甚至还会替她出头……
她一时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