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适时开口:&ldo;薛小姐,这位就是督办府的石夫人。&rdo;
甄朱立刻明白了。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石经纶的小妈石夫人。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那么她来找自己的目的,甄朱自然也就明了了。
她猜测,应该是石经纶跑了出去,石家找不到人,四处打听。因为之前石经纶经常找她,两人还一道现身过戏院,以石家的能力,最后得知她的身份,石夫人找到这里,理所当然。
石夫人神态已经如常,开口说道:&ldo;薛小姐,这么来这里找你,原本是很冒昧的,但是因为事情有些急,所以只能权宜,望薛小姐不要见怪。&rdo;
她的声音十分好听,柔软,尾音带着韵。而且,完全没有甄朱原本预想中的质问或是咄咄逼人,于是也笑道:&ldo;没关系的。石夫人找我,什么事?&rdo;
石夫人注视着她:&ldo;是这样的,经纶前些日子,和家里闹了点不愉快,不声不响就走了,家里人到处找,都没有他的下落,我丈夫很是着急。之前他好像认识你,我问了下徐公馆的人,得知你现在在这里做事情,所以冒昧就来了,也没别的事,就是想向你打听下,经纶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系过?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rdo;
甄朱略一迟疑,摇了摇头:&ldo;很抱歉石太太,他最近没有和我联系,我也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rdo;
&ldo;我和石公子,只是偶然认识的非常普通的朋友。&rdo;
她又补充了一句。
她的第一句话,自然半真半假。前是真,后半句,那是不方便在未经同意的前提下,把石经纶的下落告诉他的家人,尽管甄朱心里也是觉得,石经纶这样的处置,确实有点不妥。
至于她补的第二句话,那是借机撇清自己和石经纶的关系。毕竟,石经纶这次离家,起因就是婚姻,现在石夫人都找来了,真要对她有什么误会,那也是人之常情。
石夫人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眉头微蹙,轻轻叹了口气:&ldo;我知道了。谢谢你。要是他哪天和你联系,麻烦你及时转告我一声,我很是担心,怕他一个人在外头,万一有个不方便,家里不知道,也照应不上。&rdo;
或许是这女人看起来温柔近人,丝毫没有督办府夫人的架子,甄朱对眼前的这位石太太怀了一种天然般的亲近好感,见她担心,就安慰道:&ldo;石太太不必担心,他应该会照顾好自己的。您走好。&rdo;
石夫人点了点头。
司机打开车门,请石夫人上去。
她转身,朝汽车走去,走了几步,转头看向甄朱:&ldo;你姓薛?是被徐先生从川西老家那边带来的?&rdo;
她问的有点突兀,甄朱微微一怔,但还是点了点头:&ldo;是的。&rdo;
石夫人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ldo;太太您还有事?&rdo;甄朱问。
她出神片刻,摇了摇头,朝甄朱笑了一笑,慢慢地上了汽车。
甄朱目送汽车离去,转身回到办公室,这事很快也就没放在了心上。
忙碌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就是月底,这天,甄朱将几份核对过的文件送进去,等道森签完名,接回来,转身出去的时候,听到他叫了自己一声,转过了头。
&ldo;后天我要去上海,协助施德利公司和当局处理事故善后,到时你准备好资料文件,和我一起去吧。&rdo;
道森说道。
施德利公司是英驻华的一家进出口公司,每年进出口的货物占港口总进出口量的将近三分之一,甄朱来后不久,道森把这家洋行的相关往来慢慢都转给了甄朱。上周,运载了这家公司大量货物的一艘招商局轮船在靠近沪外海时,发生沉没事故,不但造成了很大的经济损失,也导致了相关不少后续合同的变更,甄朱这几天都在处理,忙的焦头烂额。
沉船损失和牵涉到的合同问题,她最清楚。
她微微迟疑了下,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德嫂来找她时说的话。
徐致深去了上海,不知道回了没有。
&ldo;怎么了?有问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