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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崇庆帝的眉头死死打了个结，&ldo;这情形有几日了？&rdo;

听到白芷回答七八日，他怒道：&ldo;七八日了，不知道派人跟朕说一声？朕不来，你们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rdo;

白芷急忙请罪道：&ldo;陛下恕罪！夫人有一日醒来，似能言语，婢子们要去请陛下，她就摇头，说不要惊动陛下……&rdo;

太医周游被羽林卫夹在马上，疾驰入行宫，就见行宫灯火通明，所有人面色惊惶，屏息凝神。

&ldo;陛下，&rdo;周游道：&ldo;可是陛下身体有恙？&rdo;

&ldo;不是朕，&rdo;就见崇庆帝坐在床脚，招手道：&ldo;是夫人有恙，你快来看看，到底生了什么病？&rdo;

周游定了定神，先观察了一下楚嫣的神色并舌苔、眼睑，才闭目扶脉。

&ldo;怎么样？&rdo;崇庆帝见他久不出声，开口问道。

&ldo;夫人害喜的症状还不明显，但贪睡的确也是害喜的症状之一，&rdo;周游缓缓道：&ldo;夫人这几日，醒过几次？&rdo;

听白芷将病症细细说了，周游眉头一皱：&ldo;看夫人脉象，身体无恙，不应当啊……夫人有没有受惊或者忧思？&rdo;

见白芷摇头，周游踌躇不已，崇庆帝按捺不住，道：&ldo;到底怎么回事？&rdo;

周游道：&ldo;臣实在诊断不出，看夫人这病状，仿佛魂不归窍，但魂不归窍乃是血不归经所致，臣看夫人脉象，气血充足，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离魂之症。&rdo;

&ldo;启禀陛下，老奴觉得夫人病的有点古怪，&rdo;临川公主身边的胡嬷嬷看了半晌，仿佛看出了些端倪：&ldo;之前夫人在梦中一直不安，方才陛下守在身边，她就好些。&rdo;

却见楚嫣嘤宁一声，似有所感，抓住崇庆帝的手不放。

临川公主道：&ldo;胡嬷嬷，你想说什么？&rdo;

胡嬷嬷迟疑了一下，道：&ldo;老奴一听太医诊断是离魂症，倒也有所耳闻。乡间里闾常有走夜路丢了魂的，就是觉得身在床而魂离体，有的惊悸，有的昏睡，仿佛就像夫人这个模样。&rdo;

&ldo;那这病应当怎么治？&rdo;崇庆帝道。

&ldo;乡下人，有的抓几副安神汤，有的就喊一喊魂，&rdo;胡嬷嬷道：&ldo;要么在佛前拜一拜，只要驱除了邪秽就行了。&rdo;

&ldo;你说邪秽我倒觉得是真的，&rdo;临川公主摇头道：&ldo;阿嫣好端端地卧床不起，太医诊治又说身体没毛病，你说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忽然昏昏沉沉了，莫不是真的有人下了什么降头，或者咒诅？&rdo;

崇庆帝神色一下沉下来：&ldo;你说有人下咒？&rdo;

&ldo;说不好，&rdo;临川公主谨慎道：&ldo;这话也不敢乱讲，只是咱们在推断病情罢了。不过皇兄，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父皇当年也这么昏睡过大半个月，后来大搜六宫，最后查出来……查出来是废后诅咒吗？&rdo;

对这桩宫闱秘闻，其实崇庆帝和临川公主都没有亲眼见过，因为先帝废后的时候皇帝才刚出生不久，临川公主还没有出生呢，两人都是听身边伺候的人提到的，但确定的是，在宫中巫蛊案爆发之前，先帝的确有一段时间的身体不适，而太医也束手无策。

崇庆帝神色明灭，道：&ldo;请道士做法，在佛前点灯‐‐&rdo;

&ldo;若真是咒诅，&rdo;他神色冰冷，怒气横生：&ldo;那咒诅她，就是咒诅朕！&rdo;

楚嫣身边的人一面去鸡鸣寺烧香许愿，一面又请了道观里的道士念经做法。

从当晚开始，行宫里人人都行动起来，一是不许到游廊南边去，二是出来进去必须用水盆照自己。

行宫大殿空地上从东向西搭起了三个大棚子，每个大棚子里大约七八十个道士，穿得衣服也不太一样，看上去倒不像是一个派别的，各有自己镇山门的法器：有的人敲着长鼓；有的人端着墨斗；还有人持着拷鬼棒作凶神恶煞状。还有二三十个道士吹着法螺，绕着法坛行走，此起彼落。

这些道士用杨柳枝洒了甘露，然后糊了一个有一丈多高的大鬼，蓝袍靛脸，凶神恶煞的，嘴两旁还涂着大红的颜色，像由口里往外冒火焰似的，投到了油锅里，炸了一通。

说也奇怪，这大鬼炸进油锅里，白芷就跑出来：&ldo;陛下，夫人醒了！&rdo;

崇庆帝急转进去，就见楚嫣果然醒来了，正在白芨的服侍下喝汤。

&ldo;怎么样，&rdo;崇庆帝将她的脸抬起来：&ldo;阿嫣？&rdo;

却见楚嫣虽然醒来，吞咽无误，但整个人仍然神色呆滞，对他的呼声也充耳不闻。

&ldo;看来做法还是顶用，&rdo;崇庆帝道：&ldo;叫他们不要停！&rdo;

屋外的做法声越发大了起来，却见王怀恩慌慌张张地闯进来：&ldo;陛下，太后、太后病重，丞相请陛下速速回宫！&rdo;

临川公主&ldo;啊&rdo;了一声，惊道：&ldo;太后怎么会病重？&rdo;

她当即道：&ldo;皇兄，你先回宫吧，阿嫣这里我看着，太后的病可马虎不得，你还是将周游带走，这里我盯着，叫他们继续做法。&rdo;

崇庆帝将怀里的楚嫣轻轻放下，不舍地看了一眼，&ldo;朕先回宫看望太后，这里的情况，要飞马向朕禀报。&rdo;

崇庆帝很快离去，没有看到他身后的楚嫣目光微微浮动了一下，复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