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车熄了火,坐在驾驶位上盯着手里那支录音笔看。
直到手心出了点汗,她茫然又犹豫的神情才渐渐回笼。她把录音笔拧开,戴上耳机,按了笔上的播放键。
这支录笔音可以连续录音二十几个小时,耳机里刚开始只是一阵滋啦声,随后是关门声,应该是昨天下午她走后不久,黄山也走了。
时间到了今早,桑澜初按着快进键,一直到四十分钟以前,她的手停了下来。
耳机里响起黄山和梅朵的说话声。
黄山应该是被她接连三天的造访搞得十分不耐烦和一肚子的气,她一走,他就和梅朵抱怨,“这个桑澜初怎么跟牛皮糖似的啊,甩都甩不掉。”
梅朵说:“我算是看出来了,她其实就是想问周十的事,但她又不明说。我猜啊,要是咱们不和她说实话,她估计明天还得来。”
黄山没好气地说:“她以前那样坏,给周十的都是假地址,我还陪他一起去找她了,谁知道她就是随手瞎写的!现在又找他干什么?”
他似乎越说越生气,“当年她那个未婚夫还找人打我和周十,我就说嘛,总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原来七年前就见过了!我现在想想,他和桑澜初肯定是一伙儿的!”
“你别乱猜,桑澜初不是那样的人,我觉得她可能已经找了周十挺久了,或许她也挺自责的。”梅朵说。
“本来就应该怪她,要不是她,周十能被人连着打两次?一个是她的未婚夫,一个是绑她的混子,那两个人坐牢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周十报复。而桑澜初呢?她什么都不知道!我看她当大明星当得也风生水起的!”
“我才不信她心里一直记着我哥呢,我就是不想告诉她实话,让她自己猜去吧。”
梅朵叹口气,“阿山,你不觉得周十心里其实是想让桑澜初猜到他是谁么?”
黄山声音低了一些,“他那人心思重,什么都放心里又不说出来,我又猜不到。他现在是陆家的少爷了,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喜欢桑澜初了吧?”
梅朵说:“我看不一定呢”
随后录音笔里录下来的说话声就是她折返回去,和黄山说话的声音了。
桑澜初拔了耳机,把笔恢复成原状。
她看起来很淡然,但是拧笔的时候,拧了几圈才控制住自己的手没有抖。
她握着笔的力道也很重,握得指尖都泛白了。心里百感交集,也五味杂陈。
有知道周十没有死的高兴,也有得知陆崇十明明就是他,但他就是不愿告诉她真话的一种很难以言说的酸涩。
桑澜初驱车又去了墓园。
她顶着大太阳,在墓碑前无声哭了一会儿。
“你在报复我吗?”
她仰头,轻轻把眼泪擦掉。
顾珩曾经问过她,她对周十是真心的喜欢还是心存着愧疚的喜欢,如果周十还活着,她还会不会喜欢上他。
这个问题,当时桑澜初没有办法回答。
周十“死”后,她渐渐长大也渐渐明白,她当初是喜欢他的,只是这份喜欢很浅。不管是真心的还是愧疚,她就是喜欢他的。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