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脑海里浮现出来了年轻的陈奶奶被打得胳膊脱臼的场景,她也没办法,她没有地方可以去,还有两个孩子。
陈香从来都是习惯逆来顺受,她从小挨打挨骂惯了,再说了,男人也只是喝醉了才会打她,而且她又是别人家的童养媳,男人生气也正常。
小梅回过神,哭丧人满怀感情地哭道——
“如果有来世,我们还要做您的儿子。”
小梅脑海里出现了陈奶奶说过的另外的画面。
陈香读小学的儿子在学校欺负女同学,陈香去了,老师一顿批评。
陈香也生气,从学校出来就教育儿子:“不要打架知不知道?”
儿子不耐烦地说道:“老师都已经骂一遍了,你还要骂一遍?”
“老师是老师,我是我。”陈香说道:“你这样下去不行。”
大儿子像极了他爸爸,一点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啰嗦死了。”
陈香看着儿子跑开了,心里难受极了,可又能怎么办?
葬礼上,悼念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三响炮放了出去。
小梅什么都不懂,她依旧坐在最后的位置。
好奇怪,刚才所有人都在哭,现在都在聊天,不远处的哀乐也停了下来,孝顺的儿子们请了舞狮,于是所有人都在看表演。
原本烧纸的位置也空了下来,小梅走了过去,跪在蒲团上,开始烧纸。
火光中,她的思维依旧有些迷糊,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刀,可痛意还没有传来,感知上出现了空白。
旁边的人都在议论着陈奶奶——
“陈阿婆好福气,有这么有出息的两个儿子。”
“陈阿婆也是个有福气的,虽然丈夫死得早,但儿子争气。”
同样的位置,几十年前,陈香急得掉眼泪:“那个钱不用乱用,要交学费的。”
男人好声好气地说道:“他俩都不是读书的料,浪费那个钱做什么,我这个朋友好不容易从县城过来,我不得请他喝点酒吗?”
“那你叫他来我们家里,我坐一桌子菜招待行吗?”
“你还真当是人家来吃饭的?这些都是人脉,喝高兴了,我到时候去城里找个工作,你们也能过得好,你们女人就是这样目光短浅。”男人说话间就在铁皮棚里找钱。
“我不管你怎么说,那个钱是要交学费的,我不会给你。”
男人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有点生气了,回过头,抓住了陈香的胳膊:“你不要耽搁我的大事!”
“你都跟多少人喝酒了,他们给你工作了吗?”
男人一听这话立马就恼羞成怒了,陈香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得罪那些人,要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在县城里工作得不知道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