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晴,你昨晚在谢小姐那歇息的?”
梅望晴眉头拢起,她还未想到如何答话,就听安平太君轻轻叹了一声:
“晴儿,谢小姐她心地善良,是个大好人,你可不能随意欺负了人家!”
这欺负二字,语气极重,梅望晴僵了僵,总算明白了,安平太君以为她好女色,还把这念头打到了“谢思梅”的身上!
梅望晴满脸的冤枉,口里叫道:“我还能欺负了她?”明明是她在欺负我才对!可惜不能声张出去了!
身畔的那顶斗笠,有隐约的声音从黑色纱幕后传了出来,那音调依旧是干哑的,几分低沉:
“太君,郡王她温柔善良,昨夜,我们相处得很是愉悦!”
梅望晴狠狠瞪了眼黑色纱幕:如此得意的语调,也不怕安平太君听出来了?
果然,安平太君似乎又勾起几分兴致:“你们如何相处的?”
“郡王见我卑于外貌,又伤心绝望,她细心宽慰了我一番,之后我们谈琴诉衷肠,又提手作画,可惜郡王的衣衫沾了墨,毁了身好衣,之后又手局对弈,大战了……额,七个回合!”
梅望晴脸上又青又红,姬嬛这个死女人,她的话半真半假,每句话前半句为假,后半句却又是真!
安平太君笑了笑,点头:“倒是难得,晴儿在此地能遇上谢小姐这样一位知心朋友!在棠林郡的这些时日,晴儿怕是多有叨扰了!”
“谢思梅”真诚回道:“郡王的叨扰,思梅求之不得!”
……
棠林郡的青年女子风流不羁,好女风的不少,便是此地流行的戏曲中,亦有一幕女风名段。讲的却是世家小姐与江湖奇女子,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两人虽最后没能在一起,各自成家有夫有
子,两人却是彼此思慕,到死手里还攥着年少时相赠的订情信物!
高台上,那漂亮的花旦舞着舞着黯然离场,那素雅的青衣还在唱着生死离别,一幕幕,你方唱罢我登场,台下热热闹闹,台上冷冷清清,良辰美景若无人共话同赏,于这苍茫人世,又是何等孤寂……
包间内,梅望晴听着那戏文,一时有种错觉,好像是观了场电影《断背山》或是那《燃烧的女子肖像》。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心内话,喃喃道出:
“真爱是崇高的,无关性别的,不伤害到旁人,旁人又为什么要拒绝它的存在?只因它不被世俗所接受?”
包间内的第二人,姬嬛凝眸,静静看她:
“我观台上戏,就如我俩!不过,我不会让,我们之间的结局如台上戏曲般悲伤绝望!”
梅望晴一愣,干干巴巴道:“我俩……那是……友情……”
姬嬛睨她一眼,悠然笑语:“望晴,你一旦撒起谎来,就像这般吞吞吐吐!你忘了,你昨晚的表现?”
梅望晴双目微红,又羞又恼:“那是你使了卑鄙手段!”
姬嬛无意争执,只发出一声幽叹:“你真是个嘴硬的丫头!”
俩人看过了戏,这“谢思梅”又带着安平王梅望晴,四处逛了逛棠林郡的山水风光,吃几口小巷深处那地道的小吃;喝上几口江畔草棚下老叟自酿的梅子酒;于沧江坐船细看两岸的青山绿水;于高楼俯望街道上人来人往生计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