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才听苏知久淡讽道:&ldo;我还道你终于知道为自己担心害怕了,原来却还是为了别人!你倒是‐‐有心。&rdo;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便像包含了不知多深的责怪在里面,叫人听着便没来由地心虚。
见凌丁洋低头不语,他又道:&ldo;你就没想过,我心里头是什么滋味?重要情报外泄,还是自己身边的人所为,严重到连总堂都紧急驱散,在道上引起多大的轰动,堂里堂外有多少风言风语,难道我就不难堪?&rdo;停停,续道,&ldo;东方家的人有什么难堪?有几人知道这件事与东方家失踪多年的大小姐有关?你以为‐‐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rdo;最后一句未免说得过重,他收了口,静下心绪,没再继续说下去。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凌丁洋低头盯着轮椅的一角,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苏知久的视线转向一边,转瞬间眼中流过的神色极为复杂,有痛楚,有懊恼,有不甘,有怜惜,有不舍,有犹疑……但很快便尽数收敛起来,再度恢复到平静无波乃至淡漠。
一旁的苏影久见状识趣地站起来,迟疑道:&ldo;如果……已经定案了的话,那……我去下达通告?&rdo;语末还带着疑问的语气,不确定似的看向苏知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只得转身向外走去,孰知手刚碰到门,门却已自动打开,一张带着极为不耐烦神色的绝美脸庞出现在视野中。
&ldo;你‐‐&rdo;苏影久警惕地挡在他身前。这道门应该不能从外面打开才对,他是怎么办到的?而他这样闯进来,是想干什么?
&ldo;谁?&rdo;苏知久看了一眼不速之客,神色微愠,&ldo;是你?你进来做什么?这是你随便进来的地方吗?没有规矩!出去!&rdo;这几句话说得极是不客气,苏影久和凌丁洋不由双双怔住。卓兮好歹是帮忙将凌丁洋带回的人,就算再大的不满,以苏知久内敛的脾气,也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吧?
卓兮一言不发,清亮的黑色瞳孔毫不退缩地迎着对面射来的严厉目光,紧抿的唇线显示出一种倔强。对视十余秒,他方将视线缓缓移到挡住自己的苏影久身上,瞳中刹时染上了一层挑衅与忍耐混杂在一起的戾气。
应该是……值得挑战的对手呢。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
&ldo;真慢。&rdo;嫣红的唇嘟囔了一句,双脚无意识地踢着庭园里的石子,&ldo;要怎么处置,倒是痛快一点啊。&rdo;
&ldo;icy!&rdo;无奈地叫了一声,fiery不知所措地看看蹲在地上、几乎快哭出来的sue,又叫了一声,&ldo;sue……&rdo;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sue小小的脸上一双眼睛拼命瞪得老大,硬撑着让泪珠在眼眶内转来转去,就是不肯掉出来。
&ldo;那个……&rdo;fiery试着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ldo;你还是……哭出来好了。我知道你很难过,真的。&rdo;
sue轻轻摇了摇头,用力闭紧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
fiery叹了口气,用&ldo;怎么办&rdo;的眼神望向icy,得到的却是一记写着&ldo;我怎么知道&rdo;的白眼。
要是有谁……能把问题完美解决就好了。
可以让凌姐姐不必受罚,又能对上下内外都有所交代的方法……
急促而稳健的脚步声令icy警觉地抬起头,迟了半秒,fiery亦有所觉地回眸向声源处望去,待看清来人后双双笔直站好,齐齐唤道:&ldo;屹哥!&rdo;
来的却是东方屹。
若说两人态度为何如此恭敬,那自是进入东方家后的所见所闻令他们对这位宽中有严,法内容情的年轻龙头产生了打心底的敬佩。此时见他来了,两人心中一宽,均想,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一切尚未定论。
东方屹面上沉着,心中却是毫无把握。这件事本是&ldo;风波&rdo;与的恩怨,&ldo;东方&rdo;以第三方的身份插手并不甚妥,横加干涉,一样会引来非议。
他停了停脚,朝两人点了一下头,目光在sue的身上略作停顿。
sue此时已站了起来,半低着头,悄悄抬起眼睛偷瞄他的脸色,怯生生的小模样惹人心疼……想到她毕竟是妹妹的孩子,东方屹心中一软,面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下来。
见状,fiery连忙扯了扯sue的衣袖,用眼神催促着什么。
sue迟疑地看看他,不安地垂下头没有动作。
看不过眼的icy一撇嘴,猛然伸手往sue背上一推‐‐
跌向前方的sue本能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双手下意识地伸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物体紧紧抱住。
腿上毫无预兆地扑了一个又小又软的东西,东方屹立刻停下正要迈出的脚步,以防伤到那幼小的孩子。
&ldo;对、对不起,对不起……&rdo;sue白了脸色,忙松开双手,退开两步,不住地道歉。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东方屹手臂一伸,轻而易举地将那小小的身子稳稳捞进臂弯。
太懂事的孩子……很难快乐吧?
&ldo;想见妈妈吗?舅舅带你进去好不好?&rdo;温柔地抚摸孩子软软的黄色头发,东方屹不等回答便径自朝厅堂走去。
sue的眼睛闪起一道希望的亮光。
原来,自己可以被承认的吗?那是不是,妈妈做的一切,都可以被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