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周俊终於将衣服穿戴整齐,他看了一眼床上的美钞,伸手拿了最上面的一张,然後用平缓的声音说:&ldo;郑先生,你给的太多了,我只值这麽多。&rdo;将那张美钞放进口袋,不再理会郑绍棠投过来的惊诧眼神,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棠棠,半年前我伤害了你,半年後你也报复了我,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了,从此再也不会有任何纠葛。
快点离开这里,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好想上前扶住那摇摇欲坠蹒跚而去的身躯,郑绍棠觉得自己的心抽痛得越发厉害,甚至这种痛更胜於半年前自己被误解时的那种痛苦。
头一次心里没有战胜对手的喜悦,头一次在打击了对手後反觉得一败涂地的那个是自己。
忘不了昨天周俊见到他时那无法掩饰的惊喜,那张笑颜他知道自己不会再见。
在让对方心痛时,自己心痛更甚。
他伤害了周俊,同时也伤害了自己。
一时间竟有些迷糊起来,这样幼稚的报复究竟是为了什麽?
记挂著那张惨白无色的脸,竟然管不住自己,抄起床头的电话。&ldo;服务台,一会儿我的朋友会下去,他个子跟我差不多,穿一套蓝色西服,他身体有些不舒服,替我叫辆的士送他回家。&rdo;
那样的身子怎麽可能回得去?有车送他,应该没事吧。
几分锺後,服务台的电话打了进来。&ldo;郑先生,我替您的朋友叫了的士,不过他好像有点不妥,不管我说什麽,他都没反应……&rdo;
&ldo;你才不妥!!&rdo;郑绍棠大吼一声,将电话重重放下。
明知不该迁怒与他人,却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即愤怒又担心的心情。
俊怎麽可能没有事?他那个样子,怎麽回家?
周俊也不知自己是怎麽回到家来的,一路上的神智都是混混荡荡的,也许是坐公车,也许是的士,怎麽样都好,反正等回过神来,已经是在自家屋里。
他将那张已被揉成一团的美钞扔进垃圾桶,然後麻木地打开抽屉,把那本倾述了无限感情和期望的日记拿出,翻到最後一页,画了一个大大的句号,把那块摔得粉碎的表也夹在里面,然後合上日记。
这个句号半年前他画了一半,半年後郑绍棠接著画了另一半,代表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
你不再是我的棠棠,你是郑氏集团的郑绍棠。
腹内隐隐作痛,後庭处黏糊糊的,似有液体不断流下,眼前一阵阵地发黑,颤抖个不停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沈重的身躯,神智开始模糊起来,周俊摔倒在床头。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铃声把周俊从昏睡中吵醒,他挣扎著摸到床头不断发出噪音的手机。
&ldo;喂……&rdo;